米斯達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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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稍往前。
威尼斯火車站附近,與福葛、米斯達都不相同的另一個方向。
一家早餐廳剛剛開業,店里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喂喂,把你們這里的冰塊都給我用袋子裝上!”
“都別愣著了!難道沒聽清楚嗎?”
“都給我拿出那種尿急時脫褲子的速度,一刻不停地行動起來!”
加上頭發身高可能接近2米的波魯那雷夫,就這樣毫無自覺地亮著自己那身虬結雄壯的肌肉,像從天上落下的五指山一般,突兀地橫在了那些餐廳員工的面前。
波魯那雷夫同樣是尋冰小組中的一員,他單獨負責一個方向上的探訪。
這項任務還是他主動爭取來的。
因為波魯那雷夫這些年憋得太痛苦了。
在昨天晚上之前,他一直都被困在那小小的輪椅上,在一個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躲躲藏藏。
曾經身手靈活動作敏捷的劍術大師,在那如此漫長的時間里,竟是連上下樓梯都需要請人幫忙。
這不僅可悲,而且讓人絕望。
在經歷過那樣的痛苦之后,重新得到健全身體的波魯那雷夫最厭惡的便是呆著不動。
他已經在輪椅上枯坐太久,現在的他只想盡情奔跑。
所以,波魯那雷夫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個外出尋找冰塊的任務。
他就這樣盡情地活動著自己那如獲新生的身體,自由地在威尼斯的古老街道上穿梭奔跑。
很快,波魯那雷夫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剛剛開門的早餐廳。
餐廳里的確有冰塊儲備,而餐廳里的員工也異常配合。
沒辦法不配合。
波魯那雷夫本就身材魁梧氣勢驚人,再加上打扮潮流發型前衛,臉上帶著傷疤,身上露著肌肉,一看就很不好惹。
要是不趕快把這個兇神惡煞的家伙打發走,估計也沒什么客人敢進店吃飯了。
所以,店員們很快就手忙腳亂地給波魯那雷夫裝了一大袋冰塊,然后又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送了上來:
“先、生...您要的冰塊。”
他們緊張得就像是人質在跟綁匪交流。
但“綁匪”的回應卻友善得令人意外:
“好,謝謝了。”
波魯那雷夫接過冰塊,非常紳士地說了聲謝謝。
光是這樣還不夠...
他竟是還習慣性地從口袋掏出了一個錢包,然后從里面抽出了幾張大面值的鈔票:
“這些錢你們收好,冰塊算是我買的。”
“多的就當是我給的小費吧。”
是的,他給錢了。
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法國紳士,波魯那雷夫雖然長得有些兇悍嚇人,但骨子里卻是一個非常守規矩講禮貌的優秀男人。
拿東西不給錢的事他能避免就會盡量避免,能少惹麻煩就少惹麻煩。
這算是他的某種原則,當然,或許也是他這些年里謹小慎微養成的習慣。
但不管怎么說,和那些放蕩不羈、特立獨行、遠離金錢銅臭、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黑道俠客不一樣,波魯那雷夫身上的確帶著錢包。
而且這錢包里裝的錢還不少——
作為曾經生活都不太能夠自理的殘疾人,波魯那雷夫比誰都明白身上帶足鈔票的重要。
所以,現在波魯那雷夫隨便從里面抽出幾張面值大的鈔票,就足以讓那些餐廳員工瞬間忘掉自己脆弱心靈遭受的創傷。
“客人您慢走!”
“歡迎再次光臨!”
等波魯那雷夫走出大門的時候,店員們對他的稱呼都變了。
金錢果然有著不亞于替身的奇妙力量。
不過是幾張畫著數字的紙,那些原本恨不得趕快把波魯那雷夫打發出去的餐廳員工,一轉眼就在店門口搞出了長亭相送的戲碼。
就這樣,在一眾店員的深情目送之中,波魯那雷夫的高大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他懷里抱著那袋冰塊,手里攥著錢包,竭盡全力地向車站的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