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極而衰，天行無常，本就如此！”
洪易此時神色卻格外平淡，并沒有因為這里曾經是原本他最大的機緣之所，而有什么異樣。
“當年大禪寺領袖佛門，跑馬點香說起來好不壯觀奢華，以至于至今也有人念念不忘。”
“可佛門清凈之地，聚斂財物，不事生產，不交稅賦，還日日練武制藥，甚至收留前朝王宮人物，對抗新朝，這樣的所在，細細想來就可以知道，這奢靡之下，壯闊當中，究竟隱含了多少無辜百姓的血肉，內斂了極多不為人知的骯私！”
許是看到了這一片殘垣景象，洪易竟然難得的說了些不應該說的話，惹得在場的許多人物紛紛側目。
可是細細想來，洪易所言竟然無一不是真話，讓在場的眾人再看這大禪寺遺址的時候，心中頗少了幾分可惜，多了一分活該如此的心情。
不過在這些一起前來游玩的使節當中也不乏佛門信徒，聽到洪易的話，不禁有些急了。
“那難道大乾如此行徑還算是為民除害么？”
“大禪寺也不止是有那練武的僧人，行善積德，苦修禪意不事武功的佛門大德也是有不少的啊！”
洪易見到有人開口反駁，倒也不惱，也不說那些高僧可以苦修，甚至不事武功，原因還在于大禪寺建立在掠奪百姓資源的本質上。
而是輕聲開口。
“大禪寺自然有無辜之人，總歸會有的，所以我也沒有說大乾做得就對了！”
“一國欲要強大，不該建立在掠奪上，大禪寺的今日促成了如今朝廷烈火烹油，可是這也讓原本大乾徐徐行之的民心躁動了...”
“尤其是那些人為了煉制兵器，法寶，甚至就連大禪寺的殉葬塔林都毀掉，無數高僧的舍利，肉身被挖掘出來當做材料使用，如此行為哪里來的正道，哪里來的法理？”
既然說到這個，洪易倒也不怕自己說的話是誅心之言。
修心到了他這個地步，本來就是一言一行遵循本心，知行合一是他提出來的，當然就要以此來身體力行。
以良知詰問心靈，是對是錯自然就有簡單的評判標準。
“大禪寺有錯，錯在偏離佛門理念，奢侈成風，剝削百姓，啃骨吸髓而心安理得。”
“可大乾皇室也有錯，錯在指鹿為馬，以王霸之事行掠奪之實，還攪擾亡靈，破人安息之地，挖墳掘墓，其行已經入了魔道！”
“于此世間，錯不能掩蓋對，可是對也不能掩蓋錯誤！”
洪易的話擲地有聲，在這空曠的大殿之上，似乎隱有梵音正在應和。
“吾往玉京城，會為逝者追究大乾皇室之錯，可是大禪寺的過往種種，吾亦不會放過，爾等可心服？”
忽得詰問虛無，就好像有逝去的亡靈在回應一般，無數帶著幽幽熒光的螢火蟲不知從何處出來，徘徊在洪易的周身，好似是在頷首，又如同在感謝。
見此情景，洪易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趙悠乾。
“兄長，剩下的你來了...”
嘴角含笑，趙悠乾也沒有料到洪易會做出如此的行為，可也就是因為這個，讓趙悠乾越發滿意現在的洪易。
不人云亦云，也不只看一面，有對有錯，有錯就罰，有對便贊，總體的看任何事物，也如此看大乾與大禪寺間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