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跟張師學碰了一個眼神,倒是沒有想到在顧大彪這里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他確實是叫羅季奧多夫·力奧諾夫斯基。但是喜歡不喜歡養信鴿,我卻不知道了。”林江北說道,“我只是聽說過他的裁剪西服的手藝非常高超,經常出入美國總領事館、德國總領事館和日本總領事館,給里面的大小官員裁剪衣服。”
“那一定就是他了!”顧大彪一拍大腿,說道:“軒轅殿雖然是紅幫裁縫公會,但是上海真正有身份的洋人,比如您剛才所說的美國、德國還有日本等外國總領事館的官員們,是不會讓寧波的紅幫裁縫去給他們裁剪衣服的。他們要不是自己從國外自己帶著裁縫過來,要不就請白俄羅斯裁縫過去。”
“我聽我爺爺講過,老酒鬼這個人剛加入軒轅殿裁縫公會的時候,態度還比較謙卑,對寧波籍的紅幫裁縫比較尊重。后來搭上了幾個洋領事館的線,開拓了業務之后,態度就倨傲起來。如果不是當時他的衣料和布料都需要從軒轅殿裁縫公會這里采購,說不定早就脫離了軒轅殿了。”
“后來隨著西洋和日本的布料商逐漸在上海立足,于是老酒鬼就趁著受國民政府官方支持的上海西服商同業公會成立的機會,正式脫離了軒轅殿。”
“如果正式計算起來,他應該有三四年沒有到軒轅殿這里來過了!”
“原來如此啊!”林江北點了點頭,看來顧大彪所說的老酒鬼正式他所要找的目標,“小顧,那你剛才說老酒鬼喜歡養信鴿,又是怎么回事?”
“這個啊?”顧大彪撓了撓頭,說道:“我小的時候曾經養過幾天鴿子,所以對鴿子就比較喜歡。幾年前,有個美國商人叫做巴斯固爾,出面牽頭了一批上海的外僑,在虹口公園成立了一個上海信鴿會,經常在虹口公園舉行信鴿活動。”
“我因為比較喜歡鴿子,沒事的時候就經常跑到虹口公園去參加他們的活動。然后經常會碰到老酒鬼帶著他自己養的鴿子去參加活動和比賽。”
聽到這里,張師學忍不住插言問道:“小顧,上海信鴿會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可是我聽說的是,那些以巴斯固爾為首的西洋僑民認為中國人養殖信鴿的水平很低,拒絕中國信鴿養殖者的加入,所以上海人提起這個信鴿會,就叫他們為西人信鴿會。你怎么能夠過去參加他們的活動呢?”
“你說的都是老黃歷了!”顧大彪看了張師學一眼,說道:“三年前,咱們上海的養鴿大師李梅齡因為不忿這些西洋信鴿愛好者看低中國養鴿人,花大價錢從日本引進了一羽日本信鴿,然后跟巴斯固爾這些人養的信鴿進行約戰,然后勇奪第一。從那時候起,上海信鴿會就已經允許中國信鴿愛好者的加入。我也正是在那之后,經常去參加上海信鴿會的活動的。”
“這么說來,你也是上海信鴿會的成員了?”林江北問道。
“對,我也是上海信鴿會的成員,不過我沒有錢買國外的洋鴿,只有兩羽中國的土鴿種,成績非常差。”說到這里,顧大彪頓了一下,又說道:“老酒鬼的成績就比較好。就在前幾天,在虹口公園舉行的一次短途鴿子比賽當中,老酒鬼的一羽鴿子就獲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那老酒鬼住在哪里,你知道嗎?”林江北又追問道。
“這個我還不大清楚。不過上海信鴿會里應該有人知道老酒鬼的住址,如果成老板現在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到虹口公園的上海信鴿會里去幫你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