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江北搖頭笑了起來,“我倒是也想一直把你帶在自己身邊,畢竟即使情報處內再人才濟濟,像您這樣出色的下屬,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呢,現實可總是不以咱們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尤其是我們這些從事抗日情報大業的,誰都不知道前面會有什么樣的命運等待著自己。”
劉宣敏感地從林江北的語氣中聽出了異樣的情緒,就連忙對林江北說道:“林站長,我覺得明天咱們兩個任務調換一下吧,您去閘北投遞這些聲明信,我去北四川路上海演藝館去炸米倉寶美子的專車!”
說實話,林江北確實是擔心自己明天去北四川路執行任務時候發生什么意外。畢竟不管他計劃再為周密詳盡,行動中也是有可能遇到各種意外情況導致計劃失敗的,尤其是在北四川路這個日本人在上海地區力量最核心的區域,在最極端的情況下林江北甚至做好了自己會丟掉性命的打算。
也正是在心里做了最極端最壞的準備,林江北才會在看到劉宣撰寫的這封聲明信的時候,把自己兩輩子為人總結出來的處世之道教給劉宣,以免自己發生了意外之后,劉宣換到別的上司手下,不知不覺之中就犯了忌諱。
不過此時見劉宣醒覺過來,提出要跟自己調換任務,林江北又怎么肯答應呢?當然,拒絕劉宣的最好辦法,就是壓根兒不承認他明天去執行任務時其實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
“老劉,你著急個啥啊?你難道以為,我是認為明天會發生什么意外,才敲打你的嘛?在你的內心當中,我這個浙江警校和情報處百年罕見的雙料天才就那么菜嗎?去執行一個如此簡單的炸毀停在馬路邊停車場的專車也會發生什么意外?”林江北臉不悅地板了起來,“我剛才跟你講那些,是因為你的身上確實存在這樣的毛病,所以就趁熱打鐵來個現場教學。”
劉宣見林江北發脾氣,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辯解道:“林站長,真的不是我以為你菜,而是您說我們這些從事抗日情報大業的,誰都不知道前面會有什么樣的命運等待著自己,所以我從多想的。”
“老劉,我的意思是說,萬一說是有其他情報任務的需要,段主任準備調你劉宣到別的情報部門去工作,你難道還真的能拒絕、敢拒絕嗎?”林江北說道。
“那倒也是!”劉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林江北吸引開了,他歪頭沉思了一下,又立刻沖著林江北說道:“林站長,即使以后迫于形勢的需要,段主任把我調到其他部門去,但是在我心目中,您也永遠是我的上司。”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說得我好稀罕有你這樣的下屬一樣!”林江北嫌棄地沖著劉宣揮了揮手,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去配制濃鹽水,抄寫聲明信吧!”
“報告林站長,濃鹽水也按照比例配制好了!”劉宣回答道。
“配制好了,你就去抄啊!”林江北恨不能一腳揣在劉宣的屁股上。
“是!”劉宣應了一聲,就坐到旁邊的桌子旁,很快就把幾封聲明信都抄寫好,然后裝進信封,用漿糊密封好。
林江北趁著劉宣在抄寫聲明信的工夫,則把煤油爐點著,開始熬制驢皮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