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與森林之間有著一片空地存在。
這空地圍繞著城墻而存，但空地卻只是綿延出去了不到七十丈的距離。
再往外，便是濃密至極的森林了。
而森林對于人類而言，至少對于書之鄉的人而言，是最為危險的地方。
其枯葉之下或有毒蟲潛伏，其樹干之間或有善于偽裝的兇獸正在等待獵物前來，其樹林之間更有兇鳥起伏，其叢林雜草中，或許便有著毒蛇巨蟒虎視眈眈……
是以，書之鄉在狩獵路線未曾開辟出來的那些年，每一次前往森林之中狩獵，幾乎都是在用人命換取食物……
是以，曾經在森林緊緊挨著城墻的時候，城墻再高，都跟不存在一般。
每一次獸潮，不止飛行兇獸，而是各種兇獸都能輕而易舉的進入書之鄉。
而如今的三條狩獵路線，以及城外這七十丈空地，就如同大中國時代之前修筑的滇越鐵路，寸土寸血！
這是以無數先輩的血鑄就出來的！
而在這些狩獵路線被鑄就出來之后，狩獵隊再度外出，就已經很少會有折損的情況出現了。
于是，書之鄉很多人都認為，除去森林，獸類便無從依托，而人類則可得安全和這廣袤森林之中的豐富物產。
也因此，先代曾在六十四年前下令，每過一月，便要城衛隊配合狩獵隊出城伐木，欲圖緩緩蠶食森林。
但也因為森林一直在朝著這邊繁衍，而且其生命力旺盛以及繁衍速度飛快。
所以，七十余年來，哪怕一直堅持著一月一伐木，一直在執行著蠶食森林的計劃，卻也只是與森林維持了一個平衡，只是在城墻外保持了不到七十丈的空地。
且如今那空地上，又再度有著嫩綠的樹苗出現了……
過不了幾天，書之鄉便又要城衛隊全體出動進行伐木了。
既然是伐木……
秦歌輕笑：“再過幾日便又到了伐木之時了吧？”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
趙至誠抬頭，眼中帶著狐疑：“大先生莫非是想在伐木上面做文章？”
趙至誠的這句話，聽得除了書院三名碩果僅存的弟子之外的人頭疼。
做文章？
這不是寫字嗎？
寫字不都是在沙盤里面寫的嗎？
在伐木上面做文章？
有人疑惑起來。
但卻也有人眼睛一亮，木頭用來寫字的確比沙盤更容易保存啊！
但文通其意，華夏的文字從來就是直接述意的。
多念叨即便之后，大家還是明悟了。
也就在此時，李儒卻是抬頭，臉上帶著幾分鄙夷：“大先生！七十年來，書之鄉一直執行老師的蠶食策略，但也只能開辟七十丈空地便不能繼續往前。”
“這并不是沒有原因的，若是大先生想要將這片空地開辟得更遠……還是算了吧！”
一邊說著，李儒心中卻是想著，秦歌如今的威望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已經不是一件事就能顛覆的了。
但……他還記得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百尺之室焚于星火……
還有兩個詞，叫做日積月累和積重難返！
所以，他只要一點點的、在一件件的小事上面讓他都表現得自己比秦歌更強，同時表現得秦歌愚昧昏聵。
那樣一來，天長日久，日積月累之下，他還是有著顛覆秦歌，而后讓自己坐上大先生之位的可能的。
總之，李儒已經明白，他的夢想，只能徐徐圖之。
而此刻，在他看來，秦歌便是這打算開辟更遠的森林的想法，開辟更寬廣的土地……
便是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然，秦歌的想法若真能做到的話，的確可以削弱獸潮，甚至是……
可惜，這真的做不到！
也因此，這就是他比秦歌謀慮得更加深遠的第一次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