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寒石的幻象,他正看著某處,一直看著。
隨著幻象拉近,顧云棲看到了,那正是李長壽的石屋子。
那間位于山腰處崖畔的石屋子,一直只有歷代院長才能進。
他看得出來,大哥很想做什么,從那握緊的拳頭就可以看出。
“你大哥不是不想做什么,只是他不敢,不敢而已。”
“我大哥不是懦夫。”顧云棲反駁道。
“他確實不是,甚至他是本尊最看好的人,有梟雄的氣質,只是可惜就可惜在,他不該對你們這么有感情。以他當時的能力面對李長壽必定是死,十個他也是死,而完成血祭之后,他就能做些什么了。”
“全家都死了,再做什么有什么意義?”
“因為本尊告訴他可以活一個啊,他想多一個人活著,所以才會接受了我的邀請。可惜的是,那是假的,血祭修羅必須全部殺死,所以現在你有了同樣的問題,你哥被你殺了,該你面對李長壽會吃人這個問題了,他的吃相可不好。”
“我憑什么相信你?”顧云棲冷冷道。
“你哥去過了那石屋子,他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不過你的時間恐怕更短了。要是讓李長壽知道你有能力殺了你哥,他恐怕會因為穩健提前動手了。
他這個人無聊得喜歡看戲,但絕對不會冒太大的風險。”
顧云棲說道:“那要我怎么做?”
“果然不愧為顧寒石的弟弟,能殺掉他的人物,真的會審時度勢。只需要進行一場小小的儀式就行。”
“那你來吧。”
顧云棲站在那里,沒有動。
那怪魚很快從一處陰影里游了過來,看起來畸形且怪異。
它抬起了那肥碩的腦袋,張開了嘴,說道:“只需要一滴你心甘情愿滴下的血,你就會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好。”
顧云棲說著,一劍捅入魚嘴中,帶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那怪魚見狀,咯咯笑了起來,說道:“你哥也做過這種事,但是沒意義,本尊只是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們殺了我也沒用。你不信任我,本尊可以一步步證明給你看,何必這么掃興,讓本尊白開心一場,你們人族只會疑神疑鬼。”
劍身插入魚嘴中,像是落入了一潭淤泥里,感覺古怪。
顧云棲看著那滿嘴的凸起,頭皮發麻,但極力保持住了冷靜,說道:“我也很意外,你居然不知道我是怎么殺死我哥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怪魚的聲音在這時終于出現了一抹詫異。
顧云棲笑了,說道:“我不知道啊,但是你剛剛卻承認了。”
“你!”
“我和我哥不一樣,他可以為了多一個人活下來去殺家里剩下的人,但是我不行。我寧愿全家人都一起死了,被挫骨揚灰也好,至少不用茍活著的時候遭受每日每夜的煎熬。殺全家的事他受得了,我受不了!”
啪的一聲,顧云棲紅著眼睛,像是瘋了一般猛然一掌拍在了怪魚的身上。
他的手直接貫入了怪魚的身體里,像是貫入了一團淤泥里。
怪魚看著他,沒有動,緩緩說道:“你真的不如你哥,連這點慘淡的現實都受不了,本尊實在不懂,就憑這些你那些陰險把戲,真的能殺掉你哥?真想錯過了一場好戲呢。
說過了,沒用的,本尊動不了你,你也動不了本尊,本尊只是一個剛從地底出來沒多久做交易的,不喜歡打打殺殺。”
攻擊真的無效嗎?
就在這時,顧云棲體內的真氣仿佛受到了感應,突然嗡鳴起來。
至始至終,這條魚都不知道自己練氣這回事。
它以為自己能贏大哥,是大哥放了水,但是只有真正身處那場廝殺的人才知道那是真正的性命相博,直至一人死去才會停止。
大哥要殺人時想著遠方,想著多救一個人,他不一樣,他不知道李長壽會是這樣的存在,他貪心,他想救人,救所有人。
但是那時的生死只是毫厘之間,并沒有多少選擇,他不殺死大哥,就是被大哥殺死。
顧云棲眉頭一皺,真氣頓時順著掌心沖了出去。
呼的一聲,只見落掌處很快浮現出了一抹如火焰燃燒般的痕跡。
“啊!”
怪魚發出了一陣痛呼,掙扎起來。
“怎么可能!”
它身體一扭,帶出了一股可怕的沖勁,將顧云棲沖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