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道:“在的,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會被關在這?”
“我們是被騙來的。”
“我是被擄來的,那些和尚要把我們賣了。”
“他們是要喝我們的血。”先前那個女聲說話了。
聲音有些嘈亂,顏玉書聽的也是一知半解。
“他們是被拐賣的?”他心中想著,寺里莫非是有和尚干著人販子牙行的這等營生?
“你是來觀禮的,可曾見到墨家的人了?”有個聲音較為清楚,但明顯透著虛弱,此時強撐似的問道。
顏玉書連忙道:“你是墨家的人?你可認識綠蘿?”
“你認識綠蘿師姐?太好了!”里面的應該是個小男孩,此時咳嗽幾聲后,接著說道,“他們一定是來尋我的,你去告訴他們我在這,我叫墨痕。”
“墨痕。”顏玉書點點頭,記住了。
“你快去,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墨痕的聲音很急切。
顏玉書這才心神一凜,想起這里既然是囚禁的地方,那肯定是有人看守的。自己方才沒見到人,說不定是去解手或是怎樣,自然是要回來的。
他用力拍了下門,然后道:“我一定會找人來救你們的!”
說著,他轉身便朝林外跑去。
……
一口氣跑出密林,顏玉書這才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真是畜生。”他想著那些所見的慈眉善目,嘴里滿口‘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肥頭大耳的和尚,心里就愈發氣得慌,覺得自家父親說的可真對啊。
什么是道貌岸然,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就是哇。
顏玉書順了口氣,這就打算快些回了,他剛抬頭,臉色登時一僵。
“哪家的女施主,來這里做什么?”
眼前的,是一個穿著大行寺僧袍,油光滿面的矮胖和尚。
他貌似中年,長得并不討喜,瞇起的眼睛里多是飄忽,令人看之心悸。
“迷路了。”顏玉書老實說道。
“不是女娃?”胖和尚一愣,轉而目光在顏玉書身上仔細打量著,不大的眼里透著冷光。
顏玉書心中一跳,他對這種眼光不陌生,這是官場上常見的貪婪和惡意。
“那什么,大師,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說著,他就要繞開往甬道上走。
“哎且慢。”胖和尚腳步一錯便擋在了面前,“這道你如何認得,還是讓貧僧引路吧。”
“不用不用,這多麻煩,家中長輩跟玄清法師就在前寺。”顏玉書說道。
玄清,大行寺戒律院首座,是無鑄境的宗師修行。
胖和尚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隨即瞥向一旁密林,問道:“施主可去那林子里了?”
顏玉書一愣,接著搖頭,“兵法云‘逢林莫入’,小子素聞大行寺寺規嚴謹,自然不會到處亂轉。”
胖和尚點點頭,揮了揮手。
顏玉書暗松口氣,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故作淡定地朝前走。他腳步看似不緊不慢,實則腦門兒隱隱見汗,緊張到了極點。
在走出二十多米后,他這才稍稍輕快了些,有風一吹,后背竟是濕透了。
“他們跟你說什么了?”驀地,耳邊傳來含笑油膩而猶如夢魘般的聲音。
顏玉書立時亡魂皆冒,身后呼吸聲漸明,原來那胖和尚竟無聲無息地一直貼在身后!
這一刻,他哪管其它,喉間一滾,回頭便是一口唾沫。
趁著那胖和尚愣神的功夫,顏玉書將手里的折扇直接甩到了對方的臉上,拔腿便跑,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
在這時候,他根本不去想別的,就是跑。
身后,胖和尚遠遠看著他磕絆慌張的背影越來越遠,沒有去追。
他抬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手上緩緩展開了那把折扇,一幅山水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