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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飛逝,歲月如梭,六年的時間就是這么一晃而過了。
蘇定遠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丫鬟身后的長孫,以及拿了糖果等甜食去哄他的府中大丫鬟素月,臉上的情緒如他相較從前沒多大變化的容貌一樣。
“你哥二十一有的晴朗。”他說道:“你今年十七,有沒有鐘意的女子?”
在他身后,一道身影站在書桌旁,提筆默寫所學劍法、樁功,并為之在一旁繪出行功圖畫。一道道身影自筆下勾勒而出,他們形態不一,劍光凜凜,栩栩如生。
而這又像作畫的人一樣,透出一股平靜中的凜然。
蘇澈抬頭,擱筆,此時一旁案上那一炷香剛剛落下最后的灰燼。
“沒有。”他仔細看著桌上一幅幅的紙張,重復道:“沒有鐘意的人。”
“子衿呢?”蘇定遠看著那從回廊外經過的青衣,問道。
本是將這一張張紙疊放起來的蘇澈一愣,隨即狀若無事地將它們放到一旁的火盆里。
“她?不可能。”他嘴上說道。
蘇定遠沒有回頭,“我能聽見你的心跳。”
“因為您的修為高。”蘇澈笑了笑。
沒有登山,永遠不知山有多高,不通修行,也無法去估量這位有「護國柱石」之稱的男人究竟有多強。
起碼,蘇澈在練武上更加勤奮了,也更沉默寡言了些。
“是么。”蘇定遠淡淡一笑,“只是在提及她的時候,你心會不靜。”
蘇澈沒說話。
“你有兩三個月沒有跟她過招了吧?”蘇定遠轉身,忽地問道:“二,你倆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
他的眼里帶著狐疑,仔細瞧著小兒子的臉色,而同時,也在感應著他的氣機變化和心跳。
蘇澈眼神略有慌亂,更多的是尷尬,隨即一低頭,直接朝外走。
“你話還沒說完呢。”蘇定遠沒攔他,只是促狹地笑了笑,“素月那丫頭也不錯的。”
蘇澈已經推門離開了。
人是會長大的,而心智也會隨著漸漸成熟,男女之間,更是會有一條溝壑相隔。
他能說兩個多月前自己下意識的一出手,又像幾年前那樣抓住了不該抓住的東西?
小時候能用童言無忌,小孩不懂事來當借口,可當長大之后,那就是侵犯和侮辱。
雖然他體魄強健,氣血充盈,但因那無名功法緣故,他肉身不顯,倒不似尋常修行外功者那般壯碩。所以,若在志異里,他就是狐妖最喜歡的書生,魔道妖女最喜歡采補一身氣血的習武之人。
簡單來講,蘇澈是一點就著的火藥,血氣方剛的童子雞,在碰到不可描述的地方之后,他有了正常但不該在彼時出現的反應,而且還被周子衿敏銳地感覺到。
所以,當時的他一身氣血幾乎潰堤,他沒敢去看她的眼神,只能掩面而逃。
直到現在,莫說是同桌用飯,就是照面,近三個月來都沒有過一次。
蘇澈能做的,就是每天練功,努力練功,壓榨盡自己所有的體力,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而在大雪紛飛之后,來年春便近了。
武舉的選拔,即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