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試第一場是騎射,第二場便是打擂。抽簽選取對手上擂臺,這是考校個人武功修行,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科。
而內外試得分高者錄為武舉人,勝者‘為武解元’。
只等半月后入皇宮,由陛下親自出考題,然后在宮中擺擂,過其一者便為武進士,第一名點為‘武狀元’。
能入大梁會試武舉者八百人,他們各有所長,知道自己該把取勝的希望壓在何處。
而凡參加武舉,最忌便是受傷,歷年來,不乏有在擂臺上下黑手的,為的便是不讓對手在接下來的殿試上占據優勢。所以很多個人武功偏弱,而對手更強的,就會在上擂臺時就認輸。
為的,就是保全自身,不讓自己受創。
武舉不是逞個人之勇的,而是綜合性質的選拔。
它會盡可能地做到公平,可實際上,有將門等勛貴子弟的破格安插,以及各方各方江湖大豪后輩的參與,數百年來,平民者能出頭的少之又少。
但無一例外,每一場比試都會有兵部和軍方的人在,他們會從中挑選自己看中的好苗子,哪怕對方在某些方面是短板,可只要被看中,依舊可能飛黃騰達。
因此,拼盡全力和另一種程度上的慘烈,反倒成了參加武舉的機會,也是平民之路。
而蘇澈自然是不需考慮這一點的,他參加武舉并非是為了入軍伍,而是搏一個出身—虎父豈能有犬子?
……
“你是心里有考量的,很讓人省心。”周子衿看著他,沉默半晌后,道:“而如今你修為日長,我也已經沒什么可教你的了。”
蘇澈一愣,下意識看過去。
兩人相視,眼神多是柔和,而似乎各自有許多話要說,但始終無法開口。或者,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那個,上次的事情,對不起。”蘇澈緊張道。
周子衿點點頭,“我都忘了。”
蘇澈小心地看了看她的神色,平靜,睫毛很長,眼睛很亮,哪里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厭。
他心里一驚,暗呸自己在亂想什么,心底卻隱隱有些失落。
“我…我今年十七…”他話語略有磕絆,耳廓微紅。
周子衿一怔,眼底復雜一閃而逝,她輕笑,“我知道啊,姐姐今年二十三。”
蘇澈嚅了嚅嘴,然后撓頭,“那個,父親說大哥在我這個年紀就想著成親了,不是,他是在年前問我,問我有沒有鐘意的女子。”
說著,他眼簾低了下去,有些不敢去看眼前的人,聲音更是漸不可聞。
“那你是怎么說的?”周子衿看著他,輕輕咬唇。
“我說,我說沒有。”蘇澈小聲道。
“噢。”周子衿只是應了聲。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澈一急,下意識伸手,但手剛抬起來,就頓了頓,落了回去。
他訥訥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目光有些懇切,也有些不安。
周子衿是何許人,蘇澈自小的所有心思,在她面前幾無處遁形。
她輕聲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武舉之后吧,該會有一個答復。”
蘇澈眼神一亮,握劍的手有些用力,喜悅如整個人都不知該如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