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軍中的威望很大,只不過如今也或多或少為派系和后輩所累。
蘇澈一點就透,這些人在外面不說朝堂戰事等事,可在家中,自然多少會跟重視的后輩交付些什么。而就算是沒有,在這場內試里,只要其后輩選了新題,那就是有。
有的,就是這些百戰老將未熄的心思。
比如對戰或是不戰的態度。
所以這一次得解元的是無名之輩,而這些老將之后多是落榜,與那些勛貴一樣。
“是宮里,不放心嗎?”蘇澈猶豫道。
“趙良玉和陳兆元的兒子不爭氣,近年來為家中后輩鬧得焦頭爛額,哪有閑工夫管軍中的事?橫九好酒,高默奇好色,四十多歲的人了,官職一降再降,跟原來的嫡系早就越來越遠。我又在京城,與玉龍關大帳相隔數千里,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蘇定遠的話很是不客氣,而又像是發牢騷,將積壓多年,所有的沉悶全部宣泄出來一樣。
不滿、怨懟、失望、憤慨等等,在這個從來都散發著強大和自信的男人身上,蘇澈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失態。
但也只是這么一次,很短的時間里,蘇定遠便恢復如常。
他說道:“點你下去的,是兵部尚書宇文嵩。”
蘇澈默默點頭,然后有些擔心地問道:“那,這會不會對您造成影響?”
“無所謂。”蘇定遠卻是一笑,“讓我意外的,是那些答了新題的年輕人,無一例外,俱是言戰。”
蘇澈一怔。
“我大梁男兒,還未失了血氣。”蘇定遠笑得開懷,“不管是為了應試還是真心實意,這都值得高興。”
蘇澈心中一動,有心問眼前人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對這考題的答案。
可他最終沒問。
……
蘇澈算是釋懷,只不過對宮里,對兵部的那些人,仍舊意難平。
但他還是沉默,只是回了院中練劍。
及到傍晚黃昏時候,素月來尋他。
“大少爺領了個人來,說是要找你。”她說道。
“是什么人?”蘇澈收劍,平復呼吸。
素月把毛巾遞給他,想了想,“一個瘦瘦的書生,穿著打扮倒像是官宦人家,該是跟他一同科舉的。”
蘇澈明白過來,這應該是蘇清的那幾個朋友了。
“他們在哪,我這就過去。”
……
校場上,是在拿槍棒比較著的兩個家丁,舞動倒也虎虎生風。
邊上不遠,靠著回廊站著兩人。
“我跟你說啊,我弟對玉器什么的真的沒興趣。”蘇清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可就給你領這一次,要是碰壁,你以后就別打這個主意了。”
一旁,是一臉笑意的郎仁,他拍了拍身邊的書簍,道:“君子如玉,說不定他就感興趣了呢。”
蘇清卻是撇撇嘴,“你少來這套,他是武夫,除了劍我還沒見他對其他東西感興趣過,你不就想鼓動著他買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