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當為第一。”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眾人一時嘩然,但很快平靜下來。
這里不是鬧市,不是校場,而是宮里。眼前的,是名滿天下的蘇定遠,是大梁皇帝陛下,他們不敢喧嘩,更不敢造次,口出狂言。
可依舊有人不忿,有人不服氣,并非因為對蘇澈所答他們不認同,而只是因為出題的是蘇定遠,是蘇澈的父親。
或許,這是他們也不愿意承認的嫉妒。
武元通握了握拳,有心開口,最終卻頹然作罷。因為蘇定遠此前有言在先,每人只可作答一次。他此前答過了,方才不過是在蘇澈作答時心有所悟,因此而言。
照此看來,雖說自己所答同樣貼合蘇定遠心中的答案,可也不在規矩之中,即便無奈,他也只好忍下了。
蘇澈聽后,先是一愣,在看到自家父親眼中的欣慰之后,他才舒心一笑。
而看到那安靜站在萬貴妃身后的玉書時,發現后者自始至終的眼神都未落在他的身上,蘇澈眼神黯了黯。
方景然眼皮一抬,看他半晌,然后點頭,“此前朕所出的題目,蘇澈也是過關之人,既如此,那殿試文比第一,便是蘇澈。”
若是在此之前,他還會說一說自己出那題目的深意,說一番道理,既勉勵,亦收人心,可現在,他忽然失去了興致。
亭外,蘇澈抱拳,不卑不亢,“多謝陛下,多謝蘇將軍。”
方景然擺擺手,沒說話。
一旁,高堯適時道:“下邊,該擂臺比了。”
說著,他一指那池塘中搭建的擂臺,道:“諸位一路過關斬將來此,規則咱們也就不多說了,抽簽吧。”
象牙玉的簽筒,玉簽底下寫著人名,每個人抽一支,抽到的人名便是自己的對手。而抽到自己的人,則與同樣如此的人互為對手。
蘇澈看了眼手里玉簽上的人名,不認識。
擂臺在池塘正中,而先前搭設的木橋自然是撤掉了,欲想登上擂臺,唯有施展輕功。
輕功,指的是騰轉挪移之法和輕身疾行功夫,都是有相合的心法,是功法中最為珍貴的。
而此地考生里尚有寒門子弟,只是這如何登上擂臺,便將他們刷了下去。無他,能修行武功已經是不易了,更別說日夜錘煉之苦,哪還有余財去購置輕功,乃至有時間習練?
可誰也沒想到這回的殿試擂臺比竟會有這般考校,當下,已經有人含淚。被人打敗雖然丟失顏面,可這是正常比試,常有也該有,但連擂臺都登不上便只能無奈放棄,這才是最大的屈辱。
萬貴妃靜靜看著亭外考生的神態,低低一笑。
“愛妃是看到還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方景然湊近,輕聲問道。
萬貴妃便也貼到他耳邊低聲去說。
兩人恍若無人般地如此,蘇定遠偏開目光。
第一輪很快比過,輸者沮喪失意,贏者自然高興萬分,同時暗呼僥幸。
還剩十三人,剛好是武進士錄取的人數,但最后的成績自然不是這么算。
第二輪,萬花樓輪空。
他搖著折扇,沖高堯笑了笑,后者眼觀鼻鼻觀心,沒甚反應。
有人雖也懷疑,卻也不敢問。
蘇澈抽到了喬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