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同于科舉的殊榮。
科舉進士及第者雖也穿大紅袍掛紅花騎馬游京城,可那是官袍,代表日后便入官場。
而這武科舉狀元的大紅袍,是以大梁獨有的焰浣布、后周蜀地血蠶絲等珍奇縫制而成,其中工序精致而復雜,耗費了不知多少繡女日夜心血。
此錦袍雖色調單一,卻不懼常火,且堅韌非常,這既是一種認可,又是一種恩賜,彌足珍貴。
而且,這不像是官服那樣,宮廷內可以補發的,凡得者只此一件。
這是大梁對武狀元的賞賜,至于北燕和后周,自然各有封賞,不盡雷同。
“怎么,還要朕親自給你穿衣不成?”方景然笑道。
“不敢。”蘇澈收神,從容入亭中。
“倒也不急著穿。”蘇定遠眼底含笑,開口道。
蘇澈本來也沒想這么張揚,當下一笑,直接將那長托盤接過。
“謝過陛下。”他躬身道。
“這是你該得的。”方景然看了蘇定遠一眼,說道。
后面,榜眼和探花自然也是有獎賞的。
萬花樓不在,所以那榜眼的獎賞便也沒亮相。
尹蓮童所得的,是一塊鑄造兵器的材料,也極為難得。
只不過尹蓮童眼中卻看不到什么喜色,因為當他一看到這等鑄器的材料后,他便會想起自己的兄長。那個因為求一把劍,而萬念俱灰的人。
自始至終,尹蓮童都沒敢去看蘇定遠,因為他怕自己隱藏不住內心的恨意,當然,他怕的,還是被對方察覺。
其后,方景然又勉勵幾句,眾人這才離去--武舉不像科舉那樣,就算唱名,也不會有騎馬過長街的那般招搖。
……
回廊下,蘇澈孤身而行。
蘇定遠入宮還有別事,未與他離開,而其余考生有的隨小黃門離開了,有的則在宮中逗留,這是恩準,可以看看宮中風景,只不過能去的地方有限,而且只有一個時辰。
常人一生哪能入宮一趟,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小黃門的引領下,在宮中游覽。
蘇澈是要離宮的,他夾著那托盤,一手握劍。
巡邏的禁衛走遠,在將要走出回廊的時候,他腳步忽而一頓。
前方的屋檐拐角下,一角朱袍隨風而蕩。
“蘇定遠雖不乏毒計絕謀,但也是在戰場上,為人卻素來磊落,可你,倒是好狠的心。”
高堯的聲音傳來,透著平淡,人卻未現。
蘇澈知道他在說什么,當即道:“我踹他落水,彼時會出手的只有高公公。”
高堯沒有開口。
“可你只是將他手上的那道劍意抹去。”蘇澈輕聲一笑,抬腳朝前走。
直到他走出回廊,高堯依舊沉默,如同出現在這,只是為了說一句廢話。
萬花樓雙手被沉影劍所傷,一縷劍意縈繞,傷體而不致命。后來蘇澈踢他一腳,才是真正殺人無形。
他的丹田氣海會逐漸崩潰,雖不至于徹底廢掉,但修為也相去大半,可高堯并沒有提出,也沒有出手相救。
若不是因兩人身份,蘇澈還有顧慮,萬花樓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