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興不敢拿大,連忙道:“此人名為靳鷹,原為后周響馬,方才那幾人都是他的手下。兩年前被后周羅網主事胡陽東招安,去年胡陽東接管京城分舵,他便隨行以作接應。今夜之事為胡陽東策劃,其手下包括靳鷹在內有頭領三人,分別冒充墨家之人,挑選了青樓賭坊劫掠。”
他頓了頓,小心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銀子,而這靳鷹還為抹黑將軍府。”
“如何抹黑?”
“將軍府與墨家有舊,而去歲墨家拒絕朝廷招攬,惹得陛下龍顏大怒。今夜他們冒充墨家之人,劫掠眾人而放過將軍府的兩位公子,讓人以為串通。”
“有人會信?”轎中之人淡淡道。
范興知道眼前這位跟將軍府的淵源,不敢多言,“只是人心不均,流言如刀,蘇定遠與陛下不睦已是人盡皆知,官場上不知多少人在盯著他。”
“羅網的人只是為了銀子?”
“據靳鷹說,是為了干一票就走。”范興也是有些疑惑,“再問他卻是不知道了。”
“走?”
轎簾如被風動,卻是多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掌,指甲晶瑩,與青蔥如玉般溫潤。
范興不敢多看,連忙低頭,
而那四個寺人更是眼觀其他四方,獨獨背對場間。
手掌掀開車簾,有人走了出來。
烏黑長發如瀑垂落,只在中端以一根紅繩扎著,貌比女子還美七分,眉眼間吐露三分英氣。眼眸纖長而似遠黛深山,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玉書一身寶藍綢衫,玉帶金靴,手握折扇,神情如泉水清冷。
趴在地上的靳鷹眼皮沉重難抬,此時卻費力想要看清那一招制住自己的人是誰,而當看到那雙以金線紋繡青鳥的干凈錦靴時,心頭便忍不住跳了跳。
而當他努力看清眼前人容貌后,更是連呼吸都慢了慢。
“好看嗎?”他聽到語聲淡淡。
“別...別殺我。”靳鷹第一時間緊緊閉眼,惶恐不能自己,“求...求祖宗開恩。”
“你倒會聽。”玉書輕哼,道:“你們為何要走?”
“我,我實在不知。”靳鷹雙目緊閉,似是察覺出身周寒冷,哪怕渾身顫抖,仍是強提口氣,“這事是上頭的大人來的命令,只有胡陽東知道。”
“他在哪兒?”
話剛問出,遠處天際突然炸開一朵煙花,色彩斑斕,光芒遙遙,卻幾在眼前。
玉書面無表情地看著。
“兵馬司的火箭傳信!”范興張了張嘴,“那里是......”
“教坊司。”地上靳鷹吐出最后一口氣,徹底暈了過去。
“點人。”玉書道了聲,回轎。
范興連連點頭,拱手告退時,忽的想起什么,看向地上那佝僂蜷縮的人。
“那他?”
“他既喊我一聲祖宗,遂了他的愿就是。”
轎夫抬了轎子,攸然遠去。
范興看著地上的靳鷹,搓了搓手,咧嘴笑了。
……
教坊司,創建之初是為專門管理宮廷俗樂的教習和演出事宜,其后,進教坊司的女人一般是朝中罪臣的女眷。
只要進了教坊司,那就跟進了青樓差不多,即為「官妓」。
今夜,賢王世子生辰,便在教坊司夜宴。
這有違禮數,但賢王是當朝陛下的親叔叔,也是唯一的王爺,其又只有一位世子,自然是得萬千恩寵。
禮數,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