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持劍的手很穩,手中的劍也很穩。
“你說什么?”他微皺眉,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米陌蕁喉間動了動,身子輕輕朝后退了退。
眼前的人并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這才松了口氣,晨風一吹,只覺得背后隱隱有些涼意,卻又為自己心中的慶幸而感到羞恥。
嘀嗒,一片安靜之時,這是她的右手在滴血。
之前左手的封脈在方才的緊張和動用真炁時崩開,一道道細密的血痕布滿右手,本是如玉般晶瑩白皙的膚色更是蒼白一片,毫無血色。
方才蘇澈只是斬出了一劍劃過,卻像是被數道數十道劍氣所傷,而其上劍氣未散,更是出血難愈。
“想要云閣昌手中之物的,是他。”米陌蕁重新以封脈之法封住右臂,臉色白了白,然后道:“他不想讓你生事,所以才讓我攔住你。”
“昨晚?”蘇澈皺眉。
米陌蕁輕輕點頭。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所以,他們兩個應該不會趁人之危吧。”蘇澈收劍還鞘,看了眼盜帥,然后轉身欲走。
“你去了也沒用。”身后,米陌蕁抬頭,微微咬牙,“他只是讓我攔住你,但他也說了,如果沒有攔下,你過去的話,他就會殺了你。”
蘇澈腳步沒停。
“可惡!”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米陌蕁眼神一沉,身子卻是忍不住晃了晃,一下靠在身后的桌案上。
“如果他手里的不是神兵。”她想著,可半晌后,眼神雖還有不忿,卻多是頹然。
沉影劍本來就不是神兵,而除了這一點,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
米陌蕁從隨身的百寶囊里取了藥,面無表情地往右手傷處撒著,如同族群中敗掉的野獸,在獨自舔舐著傷口。
自始至終,她都沒看過不遠處昏睡的云奚菡和盜帥兩人。
……
云閣昌抱病在床,就在云府后院休養。
院中有假山奇石,也有花草池塘。
只是這個時候,卻有些安靜。
兩道身影翻身跳進院中,江令寒手中握劍,臉色微凝,一旁,葉常青同樣如此。
他們問過府中下人,方才知曉云閣昌住在哪,只不過,眼前場景卻讓他們心神一寒。
入眼皆是血腥,不論是地上下人護院的尸體,還是空氣中彌漫的鮮血氣味。
葉常青看了腳邊的血跡,然后探手,在一具尸體的頸間一試。
“剛死不久。”他說道。
兩人順著石板路往前走,院中尸體二三十余,身上卻幾乎看不出什么傷口,可胸前或是喉間皆是有大片血跡。
江令寒俯身,在一具尸體上仔細觀察幾眼。
“是被極細的利器洞穿,出血而死。”葉常青在一旁開口,有些不確定,“像是,針?”
“針線。”江令寒手上已有如水般流動的真炁,此時分開尸體脖間的血跡,看到了那細微的傷口,而在傷口的邊緣,有紅線留下的毛絨。
“針線?”葉常青一怔,而后下意識看了眼場間,以針線殺人,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這是什么邪門兒武功,而江湖上何曾出現過這等武功?
江令寒臉色卻沉著如水,因為他從這尸體的傷處,感應到了模糊殘存的氣機。
或者說,是自己的若水內炁,察覺出了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