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坐在對面的年輕公子臉色便沉了下來,他看著對面那從始至終都沒看過自己一眼的人,冷笑,“好得很,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瑤無艷只是看著窗外,在視線所及之處,她方才好似看到了蘇澈的身影。
“我在跟你說話!”這年輕公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瑤無艷偏頭,終于看過去。
年輕公子怔住了。
她的眼神很平淡,可其中卻好似有滄海桑田一般,并不深邃,也不澄凈,卻仿佛清煙。
年輕公子心底突然生出些慌張,轉而是害怕,他有些失措,然后猛地起身,可怎么也抬不起腳來。
也就是這時,他看到了眼前女子放在桌腿靠窗偏僻處的長劍,很不起眼的一把劍,劍柄烏黑,就跟這桌木一樣。
可他認出來了,這是桃花劍閣才有的鐵桃木,專以做劍柄。依著鐵桃木的年份,來對應門中弟子的資歷地位。
比如現在,劍柄烏黑如墨,便是三百年往上的鐵桃木,非桃花劍閣門中長老之上者不可佩飾。
也就是說,眼前這看似二十多歲的女子,竟是桃花劍閣的某位長老?!
可年輕公子十分清楚,自己打心底里出現的害怕和寒意,并非是因為這人身份,而是對方那平靜而可怕的眼神。
“梁州郡守家的公子。”瑤無艷淡淡道:“就跟你那個草包的爹一樣。”
四下隨從一聽,自是大怒,當下也顧不得自家公子的異樣,當即道:“好個不知輕重的臭娘們,我看你是討打!”
說著,有兩人便要上前來抓她。
“住手!”那年輕公子一下亡魂皆冒。
瑤無艷目光平靜,只是看了那面目猙獰,怒然中帶著淫色猥瑣的兩人一眼。
本來還氣勢囂張的兩個壯漢猛地一頓,而后嘴巴慢慢張大,眼耳口鼻竟皆開始往外冒血,他們嘴里嗬嗬有聲,卻偏偏說不出話來。
只是看著眼前端坐的那白發女子,驚恐萬分,仿佛所見是什么厲鬼一般。
年輕公子早就嚇得不成人樣,他素日跋扈慣了,可也沒見過這等慘狀,只覺得渾身一軟,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至于酒館里那些原本還看著這邊熱鬧的客人,此時哪還敢多待,在桌上丟下銅錢便快跑了。
當然,不乏有在此喝酒的江湖人,其中也有仗義之人,此時見此,眉頭皺著,想要出言,卻是猶豫。
同伴拉他一把,指了指那桌旁的長劍,幾人這才一副恍然模樣,結伴走了。
畢竟,就算這女子出手狠辣,可對方是桃花劍閣之人,那么,自然不會恃強凌弱,他們也就沒理由管了。
瑤無艷見此,眼底閃過不屑,這江湖,還是與她二十多年前所見一樣,沒有變過。
嘭,眼前那倆家丁倒地,已是失血而亡,地上暈開血跡,其余幾個家丁都是連忙后退,驚駭非常。
他們想跑,卻是不敢。
瑤無艷緩緩起身,手一招,長劍入手。
無論是對面的年輕男子,還是場間其他人,皆是一下低頭,根本不敢去看。
而過了會兒,等他們察覺四下依舊安靜時,這才悄悄抬眼,卻發現原地早就不見了那白發女子的身影。
且,無論是她用過的茶盞,還是坐過的長凳,都已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