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付吟霜看著他,像是看一個傻子,“拿這種大義,來跟我這么個青樓女子來說,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我并不覺得可笑。”蘇澈指了指房中幾處,開口道:“房中陳設都是上了年份的古物,都很值錢。”
“這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付吟霜冷笑。
“這些,是蘇府的物件兒。”蘇澈看著眼前端坐而面露冷笑之人,平靜道。
付吟霜一怔,“什么蘇府?”
“梁國平北將軍府。”蘇澈開口。
話出,一旁的葉常青不由一愣,先是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坐在對面那人。
付吟霜目光不易察覺地閃了閃,而后恢復如常,“這天下的桌椅板凳都長得一個樣,你怎么就斷定,這是平北將軍府的東西?”
蘇澈當然不會說,那窗邊桌案上放著的缺角硯臺,是自己幼時磕掉的,而那擱筆架上歪歪曲曲鑿刻的字符,也是幼時自己的手筆。
他早就感覺到了這股熟悉,從進門之后。
房中所見的老舊陳設,無一例外,倶是蘇家府上的東西。包括,此時這位付姑娘泡茶的茶壺,以及飲茶的杯子。
這些,都曾是他蘇家的東西。
蘇澈閉了閉眼,只是一瞬間,他便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聯系起來。
顏玉書。
他的名字,他的形神相貌,再次于腦海中浮現。
蘇家的東西都是古物,也的確是有收藏價值,卻不會流落到這梁州城里來。
不難想象,將軍府里的一切都會被典當出去,供人擇選。蘇澈很自信,有梁都那些舊日的權貴士紳,以及北燕來的富商豪客在,就算這香云樓有能耐,這手也伸不到數百里外的梁都里去。
那么,是誰會將這些東西,置辦在此呢?
而且,這些東西給別人看也就是裝點門面來用,甚至在這青樓里,根本不會有識貨之人。
所以,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說,這就是給自己看的。
蘇澈忍不住咳嗽,幾有撕心裂肺之感。
短暫時間里,葉常青自然是沒明白過來,可付吟霜卻一直在看著蘇澈,良久,方才輕笑。
“他不會沒提醒過你,你現在是打定主意,非要摻和此事?”
這是響在蘇澈耳邊的話,并非是直接說出,而是傳音入密。
蘇澈看去,付吟霜神色如常,只是喝茶,可聲音卻是如此清晰。
這也讓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果然,對方是顏玉書的人。
“請姑娘說說條件吧。”蘇澈沒有傳音。
付吟霜將茶盞放下,木制的桌上,被磕出輕響。
葉常青神色微沉,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如果對方再要刁難,他非得動手不可了。
至于先前的忌憚,索性打過再說!
“你此前說,曾讀過些許文章?”付吟霜開口,問道。
蘇澈心下一松,點頭,“不錯,粗讀幾篇。”
“可會作詩?”付吟霜又問。
蘇澈皺眉。
“不會?”付吟霜語氣平靜,看不出失望與否。
葉常青在一旁見了,連忙道:“若是能作詩,你可否說出伊雪稠兩人下落?”
付吟霜看著蘇澈,輕哼,慢條斯理道:“以今次觀樓上樓下為題,他若能作詩,我便告知二位,她們兩人的落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