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商容魚說出‘后周’的時候,蘇澈不難想到,對方真正想說的人是誰。
“陳觀禮?”他問道。
商容魚點頭,“他是一代名將,與汝父齊名,抵御后周多年,如今就算他降了,后周朝廷也不會完全放心。他得了南梁王的封號,但他此時,就在墨家機關城六十里外的困龍嶺駐扎,八萬黑風軍,放在哪,都不會讓人睡得安穩。”
“無生教,有細作安插在他手下?”蘇澈問道。
其實,當商容魚說起陳觀禮的時候,玉沁同樣好奇。她也想知道對方所言的良策究竟是什么,畢竟,她雖在后周待的時間比較短,可對于后周朝廷對陳觀禮的提防與忌憚,并非不知情。
東廠、錦衣衛和羅網,都有探子時刻注意陳觀禮的動向。
而她在萬貴妃身邊時,于宮里也聽說了不少有關陳觀禮的事跡。彼時,她去旸山郡,唯一在意的不是楚家,正是陳觀禮此人。
這是個極度危險的人,會審時度勢,卻又反復無常,哪怕與蘇定遠齊名,卻沒有絲毫身為名將的覺悟。他很難讓人看透,本該這種人是不能留著的,但因為其手下的黑風軍,后周要想不付出太大代價拿下旸山郡和半個梁國,就只能仰仗此人。
那么,對于這么一個人,玉沁很好奇,商容魚會有何計策。
要只是有細作安插,往來探知情報的話,或許太過讓人小看了些。
商容魚對兩人的眼神自然能看得懂,此時卻是搖頭一笑,“你們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蘇澈微微皺眉。
“陳觀禮是什么人?你覺得像他那種人,什么時候真正看得起江湖了?”商容魚說道:“或許會有利益上的合作,但要想真正影響他,太難。”
陳觀禮同樣是入三境的大修行,乃是意感天地的神橋之境,要想掌控這種人,的確不容易。
“那你的意思是?”蘇澈不免疑惑,對方提到了陳觀禮,難道不是以此人為契機么?
商容魚喝了口茶,已經涼了,她略有幾分嫌棄。
“現在能讓燕長安緊張的,也就只有陳觀禮,我的意思,就是想辦法讓他動一動。如今局勢,陳觀禮一動,燕長安必定神經緊張,而他手下兵馬多半分派各地州郡,或接管駐扎,或搜剿殘軍鎮壓反抗,真正能用的不過是駐守梁舊都的燕軍而已。”
商容魚說道:“那時候,燕長安一定會調動蒼茫山的燕軍,這樣一來,不就能讓平北軍暫歇口氣了么?”
實際當然沒有她說的這么容易,她只是說了往預想中發展的情況。
而蘇澈也明白,燕長安對平北軍絕對很在意,屆時,即便他調動燕軍,也不會全數調來,更何況蒼茫山離玉龍關并不算遠。
但不管怎么說,如果事情真的照商容魚所說這般發展的話,的確是能暫解平北軍之圍的。
可是,具體要如何做呢?
陳觀禮這一‘動’,可不能是小動靜,必須要真正觸碰到燕長安緊張的那根弦才行。
蘇澈不由看向對面之人。
商容魚手指在茶杯中輕輕攪動,茶水打著圈轉著。
“他們現在,不都在為了墨家較勁么?”她慢條斯理道。
蘇澈先是一怔,隨即皺眉,“你這是想把墨家也算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