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六扇門的人。”商容魚卻在此時開口,聲音微低,只有幾人能聽見。
伊雪稠一愣。
蘇澈也是驚訝。
六扇門隸屬朝廷刑部,三國皆有此機構,但后周因廠衛和羅網緣故,六扇門權勢漸被取締,如今不過是刑部下屬的一個衙門罷了,與官府捕快無異。
但在原梁國和北燕卻是不同。
梁國勢弱,曾以六扇門節制江湖,當然,名義上雖是如此,其不過是官府用以跟江湖各派牽線聯系,起到一個承接作用。
歸根結底,此六扇門,更像是官府對外的一個喇叭,一道門面。
但在北燕,卻又是截然相反。
燕國的六扇門,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節制江湖,江湖各派但有忤逆,便是與朝廷作對,可謂直達天聽,說一不二。
其六扇門總捕頭的地位,更像是武林盟主,江湖各派無不膽寒。
如今,梁國被滅,商容魚所說的六扇門,自然便是來自北燕。
“你覺得呢?”商容魚看向身邊之人,輕笑道。
玉沁點頭,“不錯,是六扇門的人。”
伊雪稠皺眉,“果然是不服教化的蠻子。”
“他們身為公門中人,自不會無端失禮。”付吟霜卻是道。
靳鷹咳嗽一聲,道:“這是公門中人,常用的掩飾伎倆。”
身在公門,行事風格自與江湖人不同,而身處衙門越久,身上的氣質便越重,極容易被眼光毒辣的老江湖看出端倪。
所以,公門中人行走江湖,便常常需要遮掩。
而好酒好色,便成了江湖人粗獷豪邁的最好掩飾。
靳鷹此時之言,便是說這六扇門的人,應當是有公務在身的,而目標,很可能就是此間客棧里的人。
否則,他們不需要這么掩飾。
蘇澈下意識看向客棧里的其他人。
掌柜的在啪啪打著算盤,小二去后廚溫酒了還未過來,跑堂的一個伙計擦著樓梯往二樓去,而外面喂馬的應該是打雜的,只不過也沒進來。
帶著斗笠的人還在飲酒,雖然離得有些遠,但蘇澈還是能看到,對方桌上的三碟小菜幾乎沒怎么動過,有些奇怪。事實上,大晚上的這一身打扮,本就透著古怪。
而另外那桌人,好似夫妻倆的兩人仍在低聲說著什么,喋喋不休,好像有爭吵之意。那老頭在逗小孩兒,兩人不時樂得直笑。
如果情況真如靳鷹所說的那般,只是這么看的話,場間人里,似乎那戴斗笠的人才最值得懷疑。
“小二,酒好了沒有?”盜帥喊了聲,“還急著趕路呢!”
這卻是他故意出言,不管情況如何,都是表明自己不打算久待,不想摻和江湖事。也未嘗沒有自己已經看穿此間伎倆,莫來招惹的意思。
若是久在江湖行走,當然能聽懂。
“馬上好!”樓梯不遠的布簾后就是后廚,店小二探出頭來說了句。
也就是這時候,那本是調笑吃酒的四個漢子里,有一人直接拍了桌子。
“你娘的狗掌柜,能不撥弄你那算盤珠子了么,聽得老子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