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此間,忽而有人彈琴,撫弄琵琶,絲竹之音里,有女子歌聲傳來,正是那臺上的白衣女子。彩衣諸女伴舞之中,其人輕紗遮面,身段柔美,哪怕舞時輕緩,舉手投足間卻帶無限魅惑,恨不能讓人將她臉上輕紗揭去,將之摟在懷里好生愛撫一番。
蘇澈微微凝目,好像是看得有些發直。
倒不是說臺上那白裙女子這舞跳得有多好,而是那窈窕的身段和眉眼間的柔媚,依稀有種熟悉之感。
但蘇澈是第一次來,這股熟悉,從何而來?
他靜靜看著,眉間微鎖。
一旁,同樣有人在看著他,神情平靜,眼中帶笑。
半晌,蘇澈雙眼微微一睜,不免浮現驚訝之色。
“認出來了?”玉沁一直在看他,此時喝了口茶,輕聲道。
蘇澈連忙看去,“你早知道?”
臺上那白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商容魚。而這抹熟悉,恰是在梁州城云府那夜時,對方在亭中沖撞進自己懷里,留下的深刻印象。
是以,蘇澈才會見之而熟悉,實在是有那番算是親密的接觸,對商容魚的身子,多少有幾分了解。
“她多少易了容,我能知道是她提前告知與我。”玉沁看著他,嘴角微翹,“那你呢,如今內力皆失,是怎么看破她身份的?”
蘇澈一愣,隨即若無其事地一笑,算是揭過。
他如何能說,商容魚那晚撲進了自己懷里,讓自己留下了難以抹去的記憶?彼時是商容魚故意為之,這等事,也實在不光彩,說出來反倒對大家都不好。
玉沁收回目光,也不多問。
“她既是在此,難不成早就發現了不對?”蘇澈問道。
“她是無生教圣女,可沒有你想的那么笨。”玉沁平靜道,但話里,好像是有幾分調侃。
蘇澈搖搖頭,然后道:“極樂廟約了商容魚今夜在此見面,官府的人卻提前來此,兩者之間,是否有所關聯?”
“你是覺得,消息可能是極樂廟透露給衙門的?”
“魔道中人素來狡詐,商容魚又有‘妖女’之稱,心性智計更是其中翹楚。她們自不會輕信于她。”
蘇澈目光早已冷靜下來,當知道臺上之人便是商容魚的時候,那絲魅惑旖旎便全然無蹤了。
玉沁道:“真是漂亮的人兒。”
蘇澈一怔,看去,才知她說的是商容魚。
“你喜歡么?”玉沁問道。
蘇澈張了張嘴,一時錯愕,不知道她為何這么問。
“那就是喜歡了?”玉沁看他。
“沒有。”蘇澈說著,又有些欲言又止。
玉沁微笑看他。
蘇澈道:“怎么感覺你今晚,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說不上來,就是…”蘇澈實在想不出該怎么說,索性搖頭不語了。
玉沁淡淡一笑,眼底終于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