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蘇澈道。
“天山劍派。”盜帥聲音微低,似是不想讓人知道。
但此時空曠,荒郊野嶺只有他們一輛馬車在跑,哪還有別人?
他只是故意如此,想不讓車廂里的人聽到,但這又怎么可能不會被聽到呢,只是舉止故意如此罷了。
蘇澈一時沒在意這個。
他皺眉想著,如在沉思。
有之前盜帥對自己說的,關于自家父親和紫虛真君的一段事,此時不難想通。當然,前提是,陳樹幫自己等人解圍,真是天山劍派那位的意思。
可是,天山劍派還在蒼州以北,如何能確切知悉自己的消息?
除非,是一直在關注著,才能在昨夜,那個要緊的關頭,由青山劍派出面解決。
這是蘇澈能想到的最貼近的解釋,是因為父輩的關系,紫虛真君才會如此照拂。
但恐怕,也只有這么一次。
至于最后,當李清歡退去,極樂廟的計劃便落空了,僅是蒼州公門的人,自然攔不住玉沁和商容魚,他們一路連夜便出了城。
而李清歡退去,便代表著其人不會再對自己等人出手,至于以后還有誰,便需要自己來解決了。
沒有人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后,蘇澈深知這一點,一切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就如此時車廂里運功修行著的兩人,她們便是因此事方才如此。
且方才蘇澈也注意到了,玉沁身上還有淡淡的藥香,那是玉蟬膏的味道,也即是,在昨夜對方受了傷。
能讓她受傷,自然是李清歡出手所致。
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蘇澈將長劍橫在膝上,朝后靠著,垂目不語。
……
同樣是夜,蒼州城的的夜卻與荒郊野外的夜色不同。
喧囂聲里,燈火通明,這個時候,夜還未歇。
嘭!
煙花在半空炸開,繼而是次第騰空的煙花,絢爛著,將整片夜空都染上色彩。
這或是在為城中某個富商慶祝生辰,也可能是哪家公子新婚,熱鬧從未遠去,至于昨夜城中醉花枝發生的事情,以及這最大的青樓一夜衰落變賣,也無人再提及了。
砰!
陰暗的巷中,一道身影被從房頂打落,狠狠摔在地上。
他翻身而起,吐了口血,眼底殺意洶涌,更有駭然驚懼。
街上的煙花炸開,光影下,此時狼狽的人,赫然便是本該離開蒼州城的李清歡!
只不過,此時的他身形狼狽,更是多處帶傷,毫無之前的宗師風范,便連一身真氣,都已呈潰散之相。
李清歡半跪在地,牙關緊咬,絕望之中更有決然。
他甩手,一柄看似樸實無華,卻在雕紋精細處都纖毫畢見的飛刀,便自指間射出。
幽暗之間,好似出現了一抹流星。
然后,飛刀落于無聲,流星的光被拍散了。
李清歡眼睜睜看著,眼中萬般情緒交織復雜。
黑暗里,一道幽影閃過,他的脖子便被人牢牢鉗住,整個人被慢慢帶離地面。任憑他如何去掰對方的手掌,皆無濟于事。
鉗制他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而在對面,還有另外一道身影。
那人在手中冊子上抹了一道,如是劃去了某個名字一般。
……
很快,人離開了,巷子里,只剩下了一柄斷折的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