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長劍上裂紋遍布,直至劍柄。
緊握劍柄和撐住劍身的雙手上皆有血跡,似是手掌皮膚不堪受力而崩裂。
她的嘴角也有血跡溢出,但眼眸依然倔強,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之人。
她的身后,地面之上劍痕縱橫交錯,院墻轟然倒塌。
她緊抿著唇,沒有開口,喉間滾動,將血咽下。
蘇澈保持著出劍之姿,只是雙腳陷入地面,目光與眼前之人平直而視。
“這是什么劍法?”葉梓筠下意識問道。
但話問出,她便覺得冒昧,抬手擦了擦嘴角,黛眉蹙起。
方才幾招過后,是自己敗了。
也因為他們并非生死相斗,也還不到那個地步,所以在出現如今局面后,便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
但即便是如此,話還是要說,人也還是要帶走的。
葉梓筠眼神閃過一絲復雜,轉而堅定下來。
她不是沒有在比招時敗過,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此時稍遜一籌,是自己修行不夠,等再努力修行,找回來便是。
“人,我是要帶走的。”葉梓筠說道。
此時,她說這話已經沒有了絲毫情緒的波動,如果說方才還有比試的心思,和以聞道前輩對后來者的一種放任和切磋之意,那現在已然是沒有了。
蘇澈能聽出來,在此之前,是對方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會為周子衿和自己的關系,自家父親與紫虛真君的關系而有所顧慮,但現在,是站在天山劍派的立場上。
以及,是紫虛真君的吩咐,她此次下山,需要完成。
也即是,若蘇澈再不答應,兩人在今夜此時,要分出生死。
分高下容易,分生死不易。且若是蘇澈勝了,今后天山劍派也不會善罷甘休,依紫虛真君護短的性子,到時著實難說結果會如何。
更何況,蘇澈也不覺得自己一招高低,就真的可以立見生死。
“就這么把人帶走,未免說不過去。”他說。
不是怕,只是要過心里的坎兒。
“你為什么要殺她?”葉梓筠聽出話中有緩,心下也是松口氣,如無必要,她也不想跟對方鬧的太僵,尤其彼此確實還牽扯許多。
“明知故問。”蘇澈卻是冷哼一聲。
葉梓筠一笑,“顏玉書也是叛國之舉。”
蘇澈臉色一寒,“你覺得,兩者之間能存在比較么?”
葉梓筠當然明白他為何要殺萬貴妃,玉龍關陷落,罪魁禍首就是她泄露了布防輿圖,此等通敵叛國,的確該死。
“家國大事,我等江湖人也自會考慮。”她說,“如果今次你放手,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跟蘇將軍有關。”
蘇澈一愣,“跟父親有關?”
葉梓筠點頭。
“他還活著?”蘇澈問道。
葉梓筠沒有回答。
蘇澈皺眉道:“是哪方面的,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確實如此,你可以選擇不信,但這是師傅在查的。”葉梓筠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