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無聲一笑,有些嫌棄。
萬貴妃狠狠剮了他一眼,跟著葉梓筠走了。
……
人走之后,蘇澈回到屋里。
方景然依舊昏迷不醒,至于院里那四個近衛,只是被藺煜打暈罷了,此時也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藺煜看起來氣色好了些,卻沒有離開,而是在等蘇澈,像是知道他肯定有話要問自己。
“你還要殺他?”蘇澈看了他一眼。
藺煜知道他說的是方景然,搖頭道:“其人可恨,固然該殺,但方才見他樣子,卻又不忍。”
蘇澈亦是看了眼方景然,沒有開口。
“你有什么想問的?”藺煜道。
蘇澈看他,“問什么都會說?”
藺煜點頭,“知無不言。”
“平北軍的其他人,還好吧?”蘇澈問道。
聽他先問這個,藺煜心里閃過一些欣慰。
“還好,如今歸于陳觀禮麾下,還是平北軍的編制,相較從前,無論是軍備還是衣食,都好。”他說。
蘇澈默然,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個衣食無憂么。
當初父親囿與京城,方景然對平北軍又極為苛刻,以致朝堂六部對平北軍也很是怠慢。軍備多年沒有替換,糧草要比其他邊軍發放的晚,軍餉還要克扣,層層盤剝之下,到手的可能還不到一半。
這是蘇澈后來聽說的,可以想象的到,彼時的平北軍據守玉龍關,究竟是何其艱難。
“方才你可曾問,為何天山劍派要保下萬貴妃?”藺煜忽地問道。
蘇澈點頭,道:“是與燕長安有關,也有紫虛真君首肯。”
他沒有細說,并非信不過眼前之人,只是覺得這終究是有關自家父親之事,容不得半點馬虎。而且藺煜和兄長蘇清如今肩扛平北軍,需要操勞的地方很多,他們小心謹慎便夠了,不需要他們再來思慮此事。
藺煜當然能聽出其意,既然蘇澈沒細說,那顯然是有他的考慮,所以他也就不再問了。
“你們日后有何打算?”蘇澈問道。
藺煜道:“燕國一直知道我們的下落,如今投向后周,他們一定知情。兩國之間如今雖是假意交戰,但未嘗沒有試探的意思,暫時的休戰看似是同盟,但天下不可共二主,將來定會有一戰。”
蘇澈道:“如今兩國共謀墨家,若拿到技藝傳承,想必會有很長時間的談判和休整,這戰事,該是很長時間打不起來。”
藺煜點點頭,拿到墨家的冶煉傳承之后,兩國肯定會將心思撲到這上面來,誰的改良和制備的進度更快,誰便占據了發動戰爭的先機。
而在此之前,自不需要無謂的試探,因為那樣只是在浪費人力物力,還不如安穩發展,以充實國庫。
蘇澈看了眼天色,道:“你身上有傷,墨家那邊你是插不上手了,還是盡快離開吧。”
藺煜當然能聽懂他話中意思,如今墨家危難,后山的那位車夫肯定是要出關的,以他現在傷勢,萬一真打起來,去了也是送死。
但他卻有些猶豫。
蘇澈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當即道:“蘇清是我兄長,我這就過去,不會讓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