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對錯,自有天下評說,貧僧之所以來,只是為大勢所趨。”至臻首座道:“不忍見江湖各派因一時沖動,而致血流成河,屆時苦的只是百姓。”
“大勢?”季子裳搖頭道:“只是義之所向。”
“那恐怕會死很多人。”至臻首座笑了笑,閉口不言。
皇甫靖接過話去,道:“聽說真武教和觀潮閣的高徒,此時還在莊里?”
“是。”季子裳點頭。
他此時下意識看了眼那至臻首座,也一下想明白了對方為何會站在朝廷這一邊。
真武教和觀潮閣,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古之道門傳承,而菩提寺則是佛門之后,如今三大宗門在江湖上的地位難分伯仲,但彼此雖看似和睦,實則暗中也有較量。
素日當然不能明著動手,而如今有了一個借口,或者說,是聚義莊,提供了一個地方。
季子裳想起了師兄顧叔朝說過的話。
皇甫靖道:“實話說,昨日督主親至,其實是想出手了結此事。”
季子裳眼神閃了閃。
彼時面對第五唯我,哪怕不想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便是當時他們所有人聯手,可能也非對方之敵,更何況還有那數千的玄甲精騎。
昨日朝廷的力量,足以踏平聚義莊了。
“其后,督主因事而回,同時也細想此事,覺得于此不妥。”皇甫靖道:“朝廷和江湖,即便有時立場相悖,但也并非對立,不該總以刀劍了結。”
季子裳沉默片刻,道:“那朝廷意欲何為?”
他能從對方話中聽出和談之意,這與顧叔朝早前受命的差事一般無二,只是中途出了些許波折。
而能想到的是,在第五唯我那里,必然也是出了某種掣肘之事,所以才會有這般和談局面。
換句話說,這也算是朝廷在某種意義上的妥協了。
季子裳想到了聚義莊內的人,想到了如今后周江湖各派間渙散的聯合之心,他沒有理由不同意此事。
哪怕,這也算是代表江湖的低頭。
皇甫靖笑了笑,他心里也是暗松了口氣。
這件事畢竟牽扯到了大周江湖過半的門派,雖然其中能讓朝廷重視的也不過是沖霄劍派和葉家,以及觀潮閣和真武教這兩大宗門,但若朝廷失去江湖支持,那也是失勢,燕國那邊自然會看笑話。
所以說,在事情還沒有鬧大,彼此沒有掀桌之前,能平穩解決最好。
畢竟,有觀潮閣和真武教的那些老家伙在,可不是他一個皇甫靖能擔待的起的。
“這件事既是有關墨家,那自然需要對墨家一個交代。”皇甫靖道:“朝廷會另擇機遣人去與墨家協商,而對于各派不忿,也有考量。”
季子裳平靜看去。
“不如做一場比試。”皇甫靖道:“我身邊這三位會代表朝廷出戰,屆時,無論誰輸誰贏,此事都到此為止,日后也莫要再提。”
季子裳沉默片刻,道:“茲事體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需要跟其他人商議。”
他知道,這場比試是做給天下人看的,既是江湖,也是百姓。畢竟,總不能說江湖各派諸人鬧出這般事,真的是打算造反吧?
與其讓民間人心不穩,江湖中心思詭譎之人借此作亂,倒不如以一場江湖各派與朝廷的比試結束。
無論誰輸誰贏,都算是為此事做出了一個交代,畫上了一個句號。
但這件事的起因,畢竟是因為墨家機關城,所以,季子裳不會馬上答應下來。
他做不了這個決定,起碼,是現在還沒有這個資格。
因此,他才會說要與人商議。
不只是跟墨家,還有真武教和觀潮閣的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