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分辨好方向,弄了一把枝葉扎了一個圈戴在自己頭上,身體上也做了簡單的偽裝,并且在撤退路線上或真或假地安裝了幾個陷阱,便朝深山里面走去。手槍已經收進了腰間,現在他的手上只抓著那把匕首,在山里,有時候匕首比子彈更實用。
在他身后不遠,用枝葉將自己偽裝一番的維克多,小心翼翼地端著槍跟了上來,眼睛在濃眉下瞇成一條縫,小心地擦看著周圍的環境,他知道,把自己引進深山里來的這個家伙,肯定在前面布了不少陷阱等著自己,自己雖然也有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但那是在地空協同的前提下才進行的,不過他也明白,在哥倫比亞的這種大山里,就算是有直升機配合也作用不大。
熱帶叢林的地理和氣候條件并不適合直升機,忽高忽低的氣溫跟濕度,使直升機的引擎和機件磨損加劇,山體間急襲的氣流難以預測,茂盛的植被為地面人員攻擊直升機提供了良好的掩蔽,客觀地講,在山岳叢林中使用直升機機動,總體上還是利大于弊的。
前方有一片草葉的葉片方向不對。
維克多眼皮跳了跳,他一路都是拆著各種真真假假大大小小的陷阱過來的,雖然知道有的是假的,但卻不能掉以輕心,真正的陷阱是可以將自己重傷或者致命的。
這家伙有些煩人啊!
維克多忍住不耐煩,他蹲下身子,伸出帶著戰術手套的手緩緩摸進草叢,再慢慢從里面拿出來,手上多了一條手指粗細的毒漆藤,他警覺地往后退了幾步,抓住手中的藤蔓一拉。
藤蔓從草叢里給他拉出來好幾米,這是個假陷阱,但,毒漆藤如果挨在了身上,也足可以讓自己躺尸幾天了,那種痛苦自己曾經是經歷過的。
維克多怒火沖天,但也無可奈何,他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確是有點操之過急,不應該追得太快,叢林里自己也熟,要說設幾個圈套容易,但要避開這些圈套就難了,自己也可以繞一個大圈到前面去圍堵,但說到在叢林內的戰斗,自己還是有點心虛。
那么,既然莫磊拿了自己的車往這個方向過來,肯定就是返回華人社區,自己應該自己去華人社區甕中捉鱉,而不是給他引進大山內一籌莫展。
他干脆轉身就走,自己跟著進入到大山,那真是大海撈針了,這個家伙像只狐貍一樣的油滑,那就在他要去的地方等著他就好。
維克多沿著來路返回停車點,那位司機正端著槍小心翼翼地朝上面瞄準,差點被從山坡上走下來的維克多嚇得扣動了扳機。
“你找人來了嗎?”維克多俯沖下山,看了看地上那具尸體。
“找了。”
“嗯,叫他們開始搜山,你叫上幾個厲害一點的幫手,我們晚上直接去社區里等他。”
司機也不是傻子,瞬間明白了維克多的想法,他趕緊把槍放進車內,打算上去開車離開。
“你他媽先去把尸體扛進車廂,懂嗎?你個白癡。”維克多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山谷的另一側,莫磊半躺在一個天然的坑洞里,左手上抓著一條蝰蛇,小心翼翼地手握蝰蛇頸部,將蛇頭置放于用一片泡桐木葉做成的漏斗上放,這是他自制的盛毒容器,在漏斗下方放著他的匕首,這是以防毒液流出浪費。
他用另一手的食、拇二指在兩側毒腺部位由后向前推動擠壓,毒液從蛇口流出,擠到再無毒液之后,他隨手將那條已經奄奄一息的毒蛇殺死,再把收集的毒液小心翼翼地抹在刀刃跟刀尖上,靜靜地看著毒液干掉。
腎上腺素的飆升讓他興奮,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血色,但他卻為這興奮有一絲羞愧,無數年的機械性鍛煉讓他的習慣都帶著戰爭的色彩跟陰謀論,他的骨子里沉淀著對暴力的渴望,但天性里的善良卻又讓他有些悲天憫人。
真實需要面對。但黑暗與光明,都令人震撼。
蒂娜說過,他想要生氣,不需要發飆,只需要沉下臉來就可以了。
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