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著哨兵所在的懸崖下面走過,前方帶路的蓋爾似乎輕車熟路,幾分鐘之后,就將莫磊帶到山腰處一個狹小的洞穴,幾塊龐大的巖石跟低矮的灌木叢將洞穴口掩蓋了一半。
“好了。”蓋爾在黑漆漆的洞穴里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他自己肯定知道某一個位置會舒服一些,回過身來對著洞穴外側遲遲不肯進來的莫磊輕聲示意,“喂,殺手先生,我要是想跟你一起死,剛才在路上大喊幾聲就可以了,進來吧。”
莫磊仍舊坐在外面的巖石邊沒動,手指放在手槍的扳機框外,“你的窩?你怎么會知道這附近會沒有暗哨?”
“我當然知道。”
蓋爾沉默一陣,再度開口,“我也是這里的一份子。這里有暗哨,但不會在這個方向,明天白天你就會看到這里的地勢是有來無回的,不過你天明之前就得離開這里。”
“哦?”
“晚上我去到華人社區,其實是因為白天警察的動作很大,我們聯系不上我們在局里的好朋友,這里的人有點緊張。只有我猜到應該是因為華人社區的問題,但總是擔心某些人會借機過來敲詐一把,所以,我下去轉了轉,沒想到看到了你從那個窗戶里爬出來。”蓋爾沒等莫磊發問,先將自己出現在華人社區的原因解釋了一遍。
莫磊仍舊不發一言,他知道這種深度的沉默會給蓋爾帶來壓力。蓋爾今天肯定以為自己在那種重重合圍下難逃一劫,卻沒料到自己再次安然無恙地逃出生天,并且‘找到’了他的地盤。接下來,蓋爾肯定會告訴他一些之前沒有說的,但他有理由相信一件事情——這個家伙,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惡意,也可以說不敢有惡意,尤其是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
蓋爾的聲音輕不可聞,像是催眠曲一般,莫磊打起精神盯著夜色里的一切,他將褲腿里的袖珍貝萊塔手槍重新放了放,方便自己拿取。
身處黑暗中,便知道危險其實無處不在。
蓋爾說,他對種植大麻并不陌生,他小時候在墨西哥的沙漠長大,他的舅舅就經常會去一些富人區兜售自己種的‘花園的精品’,每一個周末的傍晚,當舅舅去賣貨的時候,蓋爾就是他的助手。
十歲時,蓋爾就懂得讀寫泗涇大麻酚這個單詞,泗涇大麻酚是大麻比較活躍的成分,能讓吸食者精神亢奮,他在那個年紀便曾經耗費無數時間去研究培植大麻,知道怎么樣去利用各種道具跟廢棄物當做研發種植的道具,當然他失敗過無數次,但終于給他研究成功了。
種植大麻不僅需要白天的日照,還需要夜晚的燈光,這造成了安全問題,他們必須將窗戶全部擋住,避免街上的人對此產生懷疑,因為毒品執法人員經常在街上晃蕩巡邏。但長時間的電力使用,他舅舅家平時消耗的電量遠遠超過了別人家,警察也能從電力公司去找出不正常的家庭進行抽查。
十二歲的時候,蓋爾就能按大麻所含的四氫大麻酚成分區分大麻的品種,但在跟隨舅舅販賣跟種植大麻的日子里,他從來沒有吸過大麻,他舅舅也沒有,舅舅經常提醒他說,如果你是賣燒雞的,你每一頓都吃燒雞?如果你自己賣餅干的,你也不能天天坐哪吃餅干啊,這只是生意而已,一種養家糊口的手段。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是蓋爾26歲的生日,他記得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