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似乎都在搖晃,劇烈的爆炸一瞬間將書房上的穹頂掀開,玻璃與碎石四濺,巨大的氣浪將陽臺上的加納擊飛,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手舞足蹈地落進了樓下的泳池內,清澈的水池內迅速冒出一股血線。
那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在加納落水的瞬間,馬上有人跳進了水里去抱住上半身都是玻璃碎片的加納,另幾名迅速散開布置警戒線,大門口有人將加納的防彈賓利開了過來,而狄格爾也反手拔出了手槍,朝著一片狼藉的二樓沖了上去。又快速返身沖下一樓——那名負責在三樓的保鏢杜蘭特已經不見了。
跳進水里的保鏢坤列東抱著**的加納沖出客廳,狄格爾沒有阻攔,也沒有跟隨,而是在警戒的保鏢中尋找杜蘭特的身影。他看見了,杜蘭特正與其他保鏢一起形成一個包圍圈,保護著正中間的加納沖向外面。
“杜蘭特。”狄格爾大喊一聲。
身材高大的杜蘭特反手攬住身邊的一位保鏢當做掩護,抬手對著蒂格爾開了一槍,狄格爾閃身躲進一側,一邊大喊,“別殺了他。”
可是有幾名保鏢跟隨加納多年,早就被這刺殺憋得一肚子火。他們一看見杜蘭特的舉動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迅速將加納與那位抱著他的保鏢從杜蘭特之間隔開。待狄格爾大聲喊出“別殺他”的時候,那幾位保鏢手中的槍已經響起,將那位被杜蘭特挾持的保鏢一起打死。
狄格爾瘦削的臉上肌肉抽搐,恨不得也抬槍將這幾個滿腦子戾氣的家伙也打死算了。可那群保鏢待杜蘭特死翹翹之后便再度圍著加納沖向大門口的汽車,由兩位貼身保鏢與狄格爾一起坐上賓利,其他人坐上另外兩臺切洛基,瘋狂地駛出別墅區,沖向伯南克區的基督醫院。
被爆炸氣浪震暈的加納在飛馳的汽車中清醒過來,狄格爾正在小心翼翼地將加納身體上的玻璃碎片拔出,他選擇的都是那幾塊插在手臂上、肩膀上的玻璃,其中有一塊拇指粗細的插在加納的脖子上,離大動脈只有零點五公分。看見加納醒來,狄格爾趕緊輕聲示意加納千萬別亂動,免得玻璃移動而傷到動脈。
“打電話給蒂娜。”加納聲音微弱,身體上到處都在朝外滲血。
“打了,電話仍舊是關機狀態的。”狄格爾有些苦澀地點點頭,指了指前座的坤列東。他當然明白,如果老板在家里都會受到攻擊,那么在外面游蕩的蒂娜就肯定危險了。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加納閉上了眼睛,再度問道,“杜蘭特呢?抓住沒?”
“反抗,死了。”前方的坤列東放下了電話,轉過頭看著躺在狄格爾腿上的老板,皺了皺眉,然后示意司機開得更快一些。
這臺車內,只有他與蒂格爾知道加納真正的身份,也知道這個現在滿身鮮血的男人肩膀上究竟扛著多少重擔、心里壓著多少東西、承受著多少莫名的責任。坤列東很年輕,才29歲,跟著加納7年,但他卻覺得自己像活了兩輩子似的。
“我會讓人去找杜蘭特身邊的人,找到他最近所接觸的一切活物,一定能問出東西來的。”仿佛知道加納在想什么,狄格爾輕聲地說,瘦削的臉上牙關緊咬、臉色鐵青。
加納沒有回話,有時候手段狠辣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在四面楚歌的前提下怎樣保住自己以及身邊的人的性命。他想起了女兒兩歲不到的時候,自己心愛的妻子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臉上的肌肉不自主地跳了跳。
坤列東手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遍號碼,再回頭看了看加納,摁下了通話鍵。
“蒂娜。”
加納閉著的眼睛張開了,想起身接電話,卻又大概是知道自己現在虛弱的聲音容易讓蒂娜聽出,便搖搖頭,示意坤列東繼續。
“你還好嗎?現在在警局?”坤列東突然坐直了身子。
后座的加納與狄格爾也繃緊了身體,狄格爾伸出手,從坤列東手中拿過電話。
“蒂娜,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