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莫磊去過,知道懸崖的高度以及崖壁上布滿了嶙峋怪石。如果土狼掉下去了,即使不死,也得斷手斷腳,然后在掉進那條鱷魚出沒的河里,這難道還有生還的可能?還有另一側的看守種植大麻的武裝份子,就算土狼活下來了,落在那群人手里還有活路嗎?
嘔吐感愈來愈強烈,莫磊忍不住了,撲向道旁的垃圾桶,將胃里僅有的一點東西給嘔吐了出來,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蒼白虛弱,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與嘔吐憋出來的眼淚混合在一起掉進嘔吐物里。
那幾位軍人警惕地握緊了槍柄,座椅上,一位滿頭白發、身材健碩的老人站起來走了過來,先是站在莫磊身邊看了幾秒鐘,關切地問道,“孩子,你這是宿醉了?應該在家休息,跑出來干嘛?”
莫磊抬頭看了老人一眼,憋得通紅的眼睛,眼神木訥而無情。老人的眼里露出驚恐,朝后退了半步。可他看了看那邊準備走過來的軍人,還是趕緊補了一句,“這里會將醉鬼抓起來的,你得趕緊離開。”
感激地朝老人鞠了一躬,莫磊眼角隱隱看見,有穿著普通老百姓裝扮的幾位中年人從廣場兩側圍了上來,他臉上堆積上苦澀的笑容,柔聲告訴老人,“我不是喝醉酒,我有點胃病,突然發作了,謝謝您啊老人家。”
老人擺擺手,低聲說道,“沒關系,你胃不好,應該去醫院看看,我看你是游客吧?趕緊離開這兒吧。”
“我這就走。”莫磊直起腰,用袖擺擦擦嘴。
倒不是怕人搜身,他今天身上沒帶武器,證件也毫無破綻。只是,證件上的人的背景經不起推敲,因為自己沒有仔細去背過。
土狼!
他腦袋依舊哄哄作響,像是有一萬只蒼蠅在耳畔飛舞。
抬腿準備離開的時候,莫磊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一共有五位穿著平常、五官平凡的中年男人包抄過來,軍車旁邊的軍人也將原本下垂的槍管平舉了起來。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走得最快,離莫磊也就十來米的樣子,莫磊看見了那雙藏在大胡子里與濃密卷發里的眼睛,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也無法轉身離開,如果現在轉身離開,恐怕自己會是第一個在最高法院廣場上因為嘔吐、神情緊張而被擊斃的笑話主角。莫磊干脆附身在垃圾桶上,再次盡情嘔吐了一番,直到嘔出苦水,在抬起漲得通紅的臉,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與嘴角,看著站在身旁的中年男人,擠出一絲微笑。
“你需要跟我們去談一談,年輕人。”
中年男人先是亮了亮手中的證件,便將雙手很隨意地垂在身側,身體離莫磊只有半米。莫磊沒看清證件上寫的是什么,只是留意到對方的手,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手掌十分厚實,十指修長,看上去不太像很有力量的模樣。中年男人穿著灰色的麻料褲子、淺灰色的休閑鞋,黃色T恤外面套著一件深棕色夾克,留著亂蓬蓬的胡須遮擋住了半張臉。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眼角狹長,眼神深邃幽遠。他并沒攜帶武器,莫磊卻感覺到了威脅。
“抱歉,我做錯了什么嗎?”
莫磊不引人覺察地左腿朝后邁了半步,一只手扶在垃圾桶的邊沿,神情茫然。那位老人在莫磊再次嘔吐的時候,已經退得老遠,只是依舊看著莫磊這邊的方向,一幅愛莫能助的樣子。
土狼!
胸口悶得要死,身體似乎要爆炸,腎上腺素如潮水般上涌。莫磊亟需打架、破壞、發泄,他四肢漲得要命,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另外四位男士也朝前邁了一步,其中一位面向比較年輕的家伙右手放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