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山谷里旋轉,林濤陣陣從身后傳來。觀察手放下手中的測量儀,將腦袋匍匐在下顎的軟巾上,閉上眼睛想放松一下眼部。當身后異常的氣味撲進鼻腔,觀察手反應敏捷、動作快過思維,朝著右側翻滾著抓起了掩體邊的手槍。
黑影合身撲在觀察手身上,似乎左右手都有利器。觀察手右手涼了涼,脖子下也似乎打開了一扇門,他有一瞬間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喉嚨里有風,連右手掌齊腕掉在地上也沒感覺,臨死之前,他看見撲在自己身體上的人那雙眼睛,陰戾而暴虐。
狙擊手剛想動彈,后腦勺上被堅硬且冰涼的槍管頂住了,身后的聲音十分溫和,“動一動就將你打成殘廢。”
他眼前的狙擊槍被旁邊的另一個人伸手拿開,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緊接著,一雙手從他耳后開始,扯下耳機、拿走手槍及彈匣,水壺與其他零碎也被堆積在一起。后腦勺的槍管移開了,但被利刃的尖刺頂住,另外一個聲音開始說話,十分低微卻也能聽出口氣里的殘忍。
“你們在鎮里有多少人?分布在哪?指揮所在哪?”
刀尖朝前微微用力,肌肉的阻力毫無用處。
“22個人,分別在9棟、20棟,指揮所在入口第4棟。”狙擊手快速回答。他對自己回答問題毫無心理壓力,雇傭兵利益至上,沒命了要利益有什么用。而且,他相信就這兩人進到小鎮里,也是有去無回的命。只是他奇怪的是自己與觀察手在狙擊點的無數處可能經過的通道上都有陷阱及詭雷,這兩個家伙這么就無聲無息地潛了過來呢?
“哨位在哪?幾個?你們用什么武器?”
“兩組,加我們三組。”狙擊手回答,“明哨在南邊,暗哨在入口第三棟的天臺,有一只SSG550。我們組兩人,其他組每組一人。20棟里有RPG,除此之外沒有重型武器。”
在說完密語之后,狙擊手便癱軟在潛伏位上。
兩個黑影將地上的裝備撿起來,有些塞進背囊里,狙擊槍被持槍的高兵迅速拆散扔在四周,但他將觀察手的紅外數據測量儀撿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間距10米。”高兵伸手拍了拍土狼的手背。
土狼沒理他,無聲無息地滑進前方坡下的合歡樹里。
十分鐘之后,黑影出現在20棟的樓下。土狼與高兵都已經換了一套雇傭兵的打扮;綠底配黑棕色塊的林地迷彩、凱夫拉背心。土狼身上的血腥味已經消失殆盡,只是眼睛更雪亮了一些。高兵在20棟的對面,從單兵夜視儀里看著綠油油的土狼,心中有些擔心。他發現土狼也好莫磊也好,被壓抑了太久、心中淤積了太多東西而無處發泄,莫磊已經到了壓力的邊緣,但莫磊卻愿意自控。而土狼,恐怕會在殺戮中尋找快感。
他們剛從第四棟離開,暗哨的尸體上雖然沒有刀口,可那一片區域內卻臭不可聞,暗哨在臨死前大小便失禁。
原地停止了半分鐘,搶來的耳機里靜默無聲。
4分鐘之前,隊長已經用密語查崗,好在高兵在暗哨被勒死之前再問了一次密語,與狙擊手說的有出入。高兵選擇相信暗哨,才將查崗的事情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