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七八看著那老師‘請’的手勢,視野里原本五光十色的世界瞬間黯淡無光。
老師的話說的已經夠婉轉了,他自己也是早已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原本這樣的結局就不能算是意料之外,而是在想象中早晚就會出現的一幕。但他還是很難以接受,有種整個世界突然崩塌了的感覺。
郝七八往后退了一步,但似乎有一道力量拉住了他往后退,能夠還算體面的退下這個舞臺的腳步,讓他半側著身子定定的站在了那里,腳尖一會兒轉向幕后,一會兒轉向臺前,耷拉著腦袋,整個身體微微顫抖。
偌大一個演播廳里莫名的一陣沉默,臺下的導播都已準備叫下一位表演者登場了,看著臺上站著不動的郝七八也傻在了那兒,觀眾席也開始出現嗡嗡嗡的、低不可聞的竊竊私語。
導播畢竟身經百戰,什么大場面沒經歷過?什么樣的奇葩沒見過?
不再猶豫,直接喊道:“有請下一位選手登場!”以此來逼迫臺上賴著不走的郝七八退下。
踟躕茫然焦慮的郝七八聞言立馬有了反應。
不過不是導播想象中的退下舞臺,而是再次邁步來到舞臺中央,抬起頭顱,目光灼灼的看著臺下坐著的兩位導師,“老師!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姐:“對不起。”
郝七八很沒有禮貌的打斷,語速極快的說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我也知道自己歌唱的很一般,不!簡直是很爛,但我真的希望您能給我一次機會。因為,因為......”
郝七八的性格可以說是怯懦了,整日里都是慢條斯理的,這些話雖然說得沒有條理,但語速這么快,這么強烈的表達**那可真是前所未有。
那姐看向一旁的導播,感覺很惱火,浪費時間的行為總會讓她很討厭,尤其是浪費她的時間。
導播也是一樣又急又怒,沖著身邊的場務吼道:“去把他給我拽下來!”
郝七八有注意到臺下的小小騷亂,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在干什么,卻也很清楚自己的時間不多,更急了,“生活中我是一個卑微的人,一個可有可無走到哪里都沒有存在感的人,我就是一條咸魚,一只臭蟲,從來沒人在乎我的感受!直到有一天。”
郝七八依舊語速極快,爭分奪秒,也不管自己說的有沒有條理了,也不管自己說的到底能不能打動導師了,就只是要把自己想說的說完,不似先前那般緊張皺眉,想到溫暖人心的冷姐,想到有點兒混不吝的帥霸,想到最先認識的‘麻桿’,他笑了起來,很安然。
“我結識了三個朋友,真正的朋友,能在乎我的感受的朋友。”
“他們告訴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什么冠軍,也從來不要想什么得獎,我來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就是想要獲得勇氣。”
“這個我從來不曾有過的東西!”
郝七八眼角注意到已經有兩位工作人員上臺向自己走來,郝七八覺得心滿意足,笑的更加肆意更加陽光,一個大秤砣就這么出現在了世人面前,語氣前所未有的鏗鏘的說出最后一句話。
“感謝兩位導師,感謝現場所有觀眾,感謝你們聽我說出了這一番話,原來的我或許永遠也說不出口的一番話!”
“謝謝!”郝七八鞠躬。
再抬頭已經被兩位工作人員架住了退向幕后。
觀眾席突然傳來三三兩兩的掌聲,而后猛然傳染開來,呈山呼海嘯之勢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讓郝七八十分欣慰,直覺果然不虛此行!
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突然,有一人喊道:“等一下!”
是另一位導師渤哥!
郝七八和兩位工作人員再有兩三步就要退到幕后,‘陪伴’著郝七八的兩位這時真的是不知所措,回頭看向頭兒向他求助。
導播也很郁悶,真的有種一口老血壓在心口的苦悶感,不吐不快!不耐煩的沖臺上的兩個小弟揮揮手,讓他們自己下臺。
郝七八陡聞那一聲天籟之音險些喜極而泣,這時再度返回舞臺中央,止不住的又一次緊張起來,手心里滿是汗液,小腿肚微微顫抖著沒有了丁點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