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妮卡。”
弱不禁風的身體,泛黃破舊的女仆裝,微微揚起的臉上,淚水縱橫,模糊了雙眼。從她和哥哥出生開始,她們就背負著異教徒的罪孽,在奴隸販子手中飽受虐待,幾經專賣來到波爾杜特的官邸。
然而,噩夢從來都沒結束過。她和艾倫,不僅受到殘忍的虐待,就連周圍的人也對他們十分厭惡,認為會感染他們與生俱來的晦氣。
他們像相依為命的蟑螂一樣頑強的活著,依靠的不是施舍,而是互相之間難以割舍的親情,以及那遠不可及的對美好的渴望。
但是,他們實在太弱小了,太低估這個世界的殘酷了。宛如千瘡百孔的浮萍,隨時可能被任何的摧殘所吞沒,直至生命的消散。
當艾倫再一次受到毒打,徹底的失去雙腿,莫妮卡傷心絕望,最終還是頑強的活著,因為她明白,她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為了哥哥而活。
艾倫,同樣如此。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掉了他們的噩夢之地,也燒掉了那個兇神惡煞。莫妮卡堅信,那是來自圣靈的懲罰,義無反顧的背起艾倫,尋找著生命的方向。
歷經所有的苦難,她和艾倫來到了黑石領。
那追尋了十幾年的希望之光,開始照射進他們的生命。一座窩棚,一張餅,一碗稀飯,卻是他們從未感受過的安穩和滿足。
預言石板的出現,礦場的經歷,莫妮卡見證了群星神殿的橫空出世,及至莉雅公然宣稱放棄圣靈,投入群星神殿。
莫妮卡猛然意識到,并不是圣靈帶領她們來到這里。
而是另一個神明!
這里擁有著全新的秩序,卑微者不會受到欺負,只要努力工作就會擁有回報,就能吃飽飯,正是她和艾倫追尋依舊的地方。
于是,她立即拋棄了圣靈,開始偷偷的信仰群星之子,就算再餓,她也會堅持每天都留下一小塊餅,當做對神的奉獻。
每個和艾倫相依為命的夜里,她都在默默的祈禱。
終于有一天,那個令人仰望的人,突然叫住了她。
惶恐,害怕。
但是他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就連那位女領主都溫柔如水。他們如此的高貴,卻放下身份來到簡陋的窩棚。
當他們發現自己的小秘密時,莫妮卡緊張到了極點。
作為異教徒的子女,她是被禁止信仰圣靈的。她一度以為,以他們的身份去信仰偉大的神明,是一種褻瀆。
然而,結果令她出乎意料。
那位智者,不僅沒有責怪她,還認可她的信仰,并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給予了更好的照顧——她從出生以來都沒遇到了的關心和照顧。
直到今天,智者的承諾兌現了。
艾倫失去的雙腿,重新煥發了生機。
看到那雙腿的一瞬間,莫妮卡的胸膛中有一股壓抑許久的情緒,直接就爆發了。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光芒,看到了心目中那個勾勒了無數年的天堂。
對群星的信仰,也在一瞬間爆炸。
這一跪,既是感恩,又是宣誓。
但是,淚水模糊了雙眼,感激堵塞了喉嚨。
剩下的,只有無聲的嗚咽。
“快起來,快起來。”
眼見莫妮卡哭成了淚人,瘦弱的身軀也劇烈的顫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那模樣,簡直太令人心疼了。
露娜、艾琳娜第一時間沖過去,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肩膀,手忙腳亂:“莫妮卡,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兒?”
莫妮卡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哽咽的說不出來話。
“應該是太激動了。”維羅妮卡擦著濕潤的眼角,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看的出來,她以前經歷的苦難擠壓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