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泰卻顧不得理會他,一下子撲到了垛口,向外打量著。王業泰知道建奴既然不顧自身傷亡發動覆蓋性射擊,接下來必然有大幅度的動作。
正在攀爬云梯的建奴沒了動靜,可是透過垛口空間,王業泰分明見到一隊身穿重鎧的建奴正緩緩向著城墻逼來。從其裝備盔甲來看,分明是建奴中的精銳,難道建奴這次竟然要派擺牙喇這樣的精銳攻城?
“傳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準備,建奴要拼命了!“王業泰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妙,推開王猛,命他立刻把自己的命令傳下去。
箭雨一輪接著一輪還在向城頭落來,可是王業泰卻知道建奴兵同樣在冒著箭雨向城頭攀爬,也許等到箭雨停歇的時刻,就是建奴爬上城頭的時間。因為對身穿兩層甚至三層鎧甲的八旗精銳來說,拋射的箭雨并不足以破甲。
果然,隨著箭雨的停歇,便有帶著鐵盔的猙獰面容出現在垛口處。
一個粗壯的八旗兵一手扒著垛墻,一手拿著三尺多長的狼牙棒,便要往城墻躍去,垛口后的幾個輔兵匆忙用長槍去戳,槍頭卻卡在八旗兵鐵甲上無法刺入。八旗兵咆哮著,揮動狼牙棒輕易的砸斷兩根長槍,一下子便跳上了城墻,狼牙棒揮動間兩個輔兵慘叫著被砸翻在地。
周圍的守軍拼命向這個八旗兵殺去,手中的武器卻先后被八旗兵砸斷,或者武器斬到八旗兵身上卻被厚厚的鐵甲擋住根本無法破防。
因為八旗兵攻上來的太過突然,城上守軍火銃手來不及裝填火藥,而僅以刀槍的話竟然拿這裹在厚厚鐵甲里面的八旗兵沒有辦法。而若是讓其站住腳的話,會有源源不斷的八旗兵順著云梯爬上城頭,狹窄的城墻上無法陣列而戰,亂斗很明顯守軍又不是八旗兵的對手,到那時旅順恐怕真的危險了。
此時,王業泰來不及多考慮,伸手取過漢陽造步槍,槍栓拉下,槍口已經瞄向了這個兇悍的八旗兵。
“啪“清脆的響聲,一枚細小的彈頭飛出槍口,透過守軍的間隙,正射在這名八旗兵的胸口。
能阻擋刀砍槍刺的三層厚甲卻根本阻擋不住這么小小的子彈,彈頭輕易的穿透鎧甲鉆入他的體內。
正在揮動著狼牙棒的粗壯八旗兵一下子呆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一個小小的洞孔出現在他的鎧甲上,然而體內的劇痛和迅速流失的力量告訴他生命已經到了末日,終于,晃了晃之后,“噗通“一聲,他粗壯的身軀摔倒在城墻上。
看著倒地的八旗兵,王業泰也有些心疼,心疼的是射出的子彈。總共就三十顆子彈,在北京和建奴作戰時已經用了好幾顆,用完了估計這漢陽造也就變成燒火棍,畢竟這種需要底火的子彈不是這個年代所能制作出來的。
度過了最初的驚慌之后,城上的守軍漸漸鎮定了下來,一個多月的訓練效果也彰顯起來,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開始有條不紊的防備著。幾個守兵抬起原本拋擲下去的檑木,木頭對準垛口,有八旗兵出現時便重重的撞擊過去,露頭的八旗兵無不被撞下城頭。
而對于那些跳上城墻的八旗兵,守軍們密切配合,以長槍封鎖住八旗兵的身形,然后或以滾油潑,或者用灰瓶砸在八旗臉上,或者用鉤子勾住建奴的腿把其掀翻在地,然后再亂刀劈砍之。
阿敏派出了一百名身穿兩層三層鎧甲的八旗兵,夾雜在千余包衣廝卒之間,向著旅順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然而一個時辰過去,八旗兵攻上城頭數次,卻沒有一次能夠站穩腳跟,反而折損了四五十精銳的八旗和兩百多包衣廝卒。
眼看著夕陽西下,盡管阿敏十分憤怒,卻不得不下令鳴金收兵。
于是,第一天的攻城戰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