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懿連笑道:“末將前來,是為了祝賀將軍大勝的!”
張書堂輕笑,信你才是又鬼了!
這明朝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一向講究的就是分潤,正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甚至就連這軍功也是一樣的!
有一個笑話,說的是殺了一個人兩兄弟一人割了一個耳朵前去爭功,上官不能辨別,是以,便讓兩兄弟一人領了一份功勞……
到了后來,殺敵人數竟然是比對方出戰人數還要多……
這王懿連前來,自然是希望張書堂能夠在軍功上面添加上他的名字的,哪怕是一個協助的功勞,也足以讓王懿連受益無窮了!
“說真話!”張書堂輕笑道:“我這人一向比較直接,若不然去歲也不會被揍了板子,王兄有事只管言明就好了!”
王懿連臉色一變,他自然是知道張書堂去歲被崇禎打了屁股的事情的,身為一個武將,哪怕是不敢直面達子的武將,王懿連也是有著自己的驕傲的。
這是一份作為真正武者的直,一往無前的直!
王懿連彎腰:“將軍明鑒,末將本是駐扎山西廣昌的衛所的,只是這幾年接連大旱,軍戶所的田地不見出產,這一次朝廷調撥末將,也算是給我手下的這八百多兵丁一個出路,只是……”
一邊的幕僚連連示意,王懿連卻是渾然不覺,他臉上已經是帶上了祈求的神色:“朝廷對于客軍一向是拖欠糧餉的,若是這糧餉在晚來一段時間,怕是兒郎們只有吃草根去了!”
張書堂一把抓住了王懿連的手,王懿連下意識的掙了一下,然后又強行忍住了。
張書堂仔細看去,這廝的手上有著厚厚的老繭,這說明要么這廝是時常勞作的,要么便是他勤練武藝,并不曾丟了自己的本職。
既然不是養尊處優的哪種,能幫一次就幫一次吧!
“小四!”張書堂換來了自己的小跟班:“給朝廷上一份折子,此次我軍能夠發現鑲紅旗的蹤跡,還是要感謝平谷衛所王懿連指揮使處,正是他們發現了鑲紅旗所在,然后知會了我部,才有了這一次的圍殲!”
“多謝張將軍,多謝張將軍!”王懿連彎腰施禮,他恨不得將腦袋彎在地上了。
張書堂嘆息一聲,若是寧錦這樣的募軍倒是還好,若是衛所軍,一旦是將軍沒有生財的法子……
這些年北方的衛所軍,尤其是山陜一代的衛所軍,因為接連大旱的原因,使得田地的產出日益稀少。
衛所軍自身的產出,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的消耗了,當然,更是因為衛所軍戶自身人口繁衍的越來越多,這就使得幾百年前還是足夠他們吃飽穿暖的田地所出,已經是不足以養活龐大的軍戶們了。
再加上土地兼并日益嚴重,農民持有的土地大量隱匿于士紳名下,通過掛靠獲得免稅田地的方法,將本該繳納給朝廷的錢糧,變成了繳納給了本就免稅的士紳階層,政府從民田上征收的賦稅不斷減少,軍餉開支只得仰賴于國庫。
從正統開始,明廷便需按年補助邊鎮守軍的糧餉,稱為“年例”,由京運支付。
后來,隨著募兵制的大規模推廣,年例的數額不斷增多。
弘治年間,各邊年例銀約43萬兩,嘉靖時增至270萬兩,萬歷時高達480萬兩(萬歷年間主要是三大征,以及后期后金的叛亂),此后仍不斷增加。
巨額的軍費開支,成為明政府的沉重負擔,最后弄到太倉銀庫空虛,入不敷出。
從嘉靖后期開始,明廷只得采取飲鴆止渴的辦法,增加田賦,名為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