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張鶴鳴說的那樣——眾人皆醉,你獨醒!
那么你才是醉酒的那一個!
當眾人皆貪墨,唯有你不貪的時候,那么你就是最先因為貪墨下臺的那一個!
當眾人都在將朝廷的利益,朝著自家籃子里裝的時候,唯有你不但是不裝,反倒是要破壞了人家的計劃——死的只能是王在晉等人了!
袞袞諸公,威名赫赫,然則……清流何談清,閹黨渾濁何談濁呢!
到頭來,終歸是拆了明朝這個破船上面的舢板,去修飾自家居住的房間,等到風浪來了,船只沉了低,便是這王公宰相、皇親朝臣,與屁民何異?
無非是一個跪與田邊泥濘處,終其一生也不過是磕了三五次腦袋罷了,而那昨日高高在上者,待到了明日,卻也是別人帳前的磕頭蟲罷了!
頂著一個豬尾巴,做著應聲蟲……
委實是可喜、可笑、可悲、可嘆矣!
看著感恩戴德的王懿連,張書堂輕笑一聲:“不必謝我,今后你駐扎平谷,便算是邊軍了,只要是能夠殺敵報國,就足以當得我今日搭的這一把援手了!”
張書堂不知道這廝出于什么樣的顧慮,剛才在大戰的時候,卻是不見了影子,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廝雖然粗鄙,但是,應該不是一個膽小怕死之人。
那幕僚眼色變換幾下,王懿連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一個堅強的漢子,這一刻卸去了所有的偽裝。
“將軍吶,末將該死,非是末將不愿意殺敵,而是末將無能啊!若是戰死了兒郎,末將拿不出撫恤的銀子,都是左鄰右舍的,末將看著妻兒老小一旦是丟失了家中的頂梁柱,就會淪為暗娼,淪為乞丐,末將不忍心啊!”
看著王懿連涕淚滂沱的樣子,張書堂長嘆了一口氣。
他又能怎么辦?
都是一個被環境逼迫的可憐人啊!
張書堂深吸一口氣,授人予魚終究是不若授人予漁的。
他伸手拉起王懿連,指點道:“邊軍大都是缺糧的,你可以雇傭船只,去江南買糧,然后販賣過來,如此,手下兒郎有了吃食,耗費還比從周邊購糧要便宜的多,還能賺取一些差價,若此,你便能夠養活手下的兒郎了!”
王懿連大喜,還是不敢置信道:“此話當真?”
張書堂衣袖一甩,臉上笑容兮兮,何當此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