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里面,還是他初登基時見過面的母后。
這些年,只有初一十五的,逢年過節的他過來請一次安。請安的時候也就是隔著屏風問一句話。
這次進來,楚帝習慣性的站在屏風外止住了腳步:“母后!再給兒子三日時間吧。兒子能勸好皇后的。”
“沒時間了!”一個陰沉的女聲從屏風對面飄了過來,“兵貴神速的道理你不懂嗎?如今他們已經占下大半個楚國了,你再拖延,只能更加被動!”
“母后!”楚帝撩起袍子跪了下來,“齊國那邊很快就會出兵的,還有大周那邊母后不是說已經打進了兩枚棋子了嘛?”
“廢了一顆,還有一顆也是搖擺不定的!必須盡快除去馬旭,否則母后也沒有辦法幫你了!”
“廢了?”楚帝連忙道,“沒聽說大周的太子和三殿下出事啊。他們都沒有死,怎么會廢了?”
“不要再問了!”女聲帶著不悅,“那個藥人百毒不侵,功夫極高,沒那么容易對付的。上次那么好的機會,你手下的那群廢物竟然讓他逃掉了。想要除去他就只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了!”
“母后......”楚帝不放心的問道,“兒子就是想問問,被您施了秘術的人,還能恢復神智嗎?兒子其實心里是有皇后的,兒子......”
“你若是再啰嗦,本宮就給你施秘術了!”
“母后......”楚帝還想說什么又止住了,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站了起來,“母后,兒子可以見見您嗎?”
許久屏風后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母后已經六十三了,命數將盡了,你要見就進來吧。”
楚帝整了整衣袍緩緩的繞過了屏風。
屏風后的一切陳設都還是他登基時的樣子。
他的母后裹著厚厚的披風,盤腿坐在蒲團上。
披散著頭發,臉色灰白,細膩的臉上滿是皺紋。
二十年前,他的母后還是風華正茂,面如銀盆的。
怎么一下子就老了?
楚帝往太后面前一撲跪下了:“母后......您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楚后伸出了手:“你看!”
蒼白的皮包骨頭的手指彎彎曲曲的,完全變了形。
“母后有月子病,不都是那個賤人害的。母后生你的時候正是嚴冬。那個賤人竟然讓宮人大開門窗。母后整個月子都是在寒風中度過的。年輕的時候沒什么。老了,這月子病就全出來了。縱然母后這些年百般注意萬般小心的,但終究抵不過生老病死的!母后沒有時間了......”
太后說著話,白膩膩的臉上流出了兩行淚:“母后就想在有生之年,看著天下一統。母后真的沒有時間了!”
“母后......”楚帝往前爬了爬,猶豫了再三還是沒有敢碰太后一下,“母后您不是會秘術的嗎?為何不能救救自己呢!你要什么樣的身體,兒子幫您找!”
“沒用了!”太后長長嘆了口氣,“命數將盡,秘術對本宮沒用了!”
“母后……”楚帝不由抬頭看了一太后,“兒子可以問個問題嗎?”
“你問吧!”
“母后,父皇臨終的時候交代了,聯合韓國和齊國制衡,保住大楚就好。母后為何要一統四國呢?國力懸殊,大楚根本敵不過大周的。他們也就出了一半的兵力,大楚已經是危機四伏了。即便是除去那個孽種,大周的兵也退不了。母后若是按照兒子之前的計劃是除去馬御風就和大周言和的,大楚也不會陷入如此困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