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就是院長大人肯定了白君文的改編能力,這一次,院長大人怎么說?繼續肯定白君文的原創能力或者是命題作文能力?
這一刻很多人都在潛意識里期待著校長說點不一樣的結論,比如說“這首曲子是抄襲”,或者“這根本就是十八世紀某某音樂巨匠的偉大創作,最近剛剛被發掘出來”之類的,這并不是人類的陰暗面或者說劣根性,而是他們覺得這一幕太違和,于是本能的抵觸,不愿意接受現實。
然而克里斯蒂安粉碎了他們的期望,這位患有一定程度偏頭痛的院長大人直接站了起來,走上臺去,還帶著些不滿的故意把自己的老鄉施耐德往旁邊擠了一下,才用力握住白君文的手,微微一鞠躬,鄭重的道:“白君文先生,歡迎來到柯蒂斯!”
白君文的臉漲得通紅,忙不迭的鞠躬回禮,他縱然知道《月光》有多牛逼,卻也沒預料到這位德國老頭會忽然跑上來搞這一出,如果是在華夏的話,大概自己就算彈出《悲愴》來,他們也會先端著架子把儀式做到位吧,只能說,東西方的處事風格的確不太一樣。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院長大人尊稱白君文為先生,與自己同輩,而不是像之前對待亨利或者蘇黎一樣,直接稱呼同學。
這其中的含義相當明顯:作曲關乎樂理,而這位白君文同學的樂理能力和創作能力,連院長都只敢與他平輩相稱。
“嘿,克里斯蒂安,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施耐德并不計較老鄉剛才擠自己的小動作,他笑得鼻子都歪了:“怎么樣,這位白先生值不值得讓你破一次例?”
克里斯蒂安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可眼里卻寫滿了笑意,作為學院樂理第二號人物,他其實最欣賞的就是會作曲的人,畢竟,作曲這種在音樂圈里被譽為最高大上的事情,永遠都是和“樂理”掛鉤的。在音樂圈的鄙視鏈中,樂理也永遠都是排在最頂上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白君文已經成了院長大人的“同道中人”。
院長大人已經決定了,就算白君文是施耐德的弟子,自己也一定要厚著臉皮去給對方上幾堂課。
“嘿,老大!”下面有學生起哄:“點評一下啊,咱們都等著聽呢。”
“對啊對啊,”連貴賓席上也有人喊了起來:“院長大人說說吧,我們也想聽呢。”
克里斯蒂安停住了腳步,他面向臺下的所有人,微微皺眉,沉吟了幾秒鐘,說了一句話:“今日之后,再無《月光》啊!”
這正是幾分鐘前許多人腦海中都已經跳出來的那一句話。
剎那間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