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文對交響樂沒什么涉獵,但是他跟克里斯蒂安學了一整年的歌劇,而在古典音樂的發展道路上,歌劇和交響樂其實一直都是相輔相成、糾纏不休的。
歌劇是用音樂、語言、詩歌等多種形式來進行敘事的藝術形式,而交響樂同樣是敘事的,只不過用的是純粹音樂的形式。所以白君文此刻坐在臺下欣賞舞臺上的交響樂,他發現自己很容易就聽懂了——這其實仍然是境界的問題,他的境界和見識早已到了,所以曾經神秘的交響樂,在真正看過之后立刻就一目了然。
“老師說得不錯,這支樂團果然出問題了,”白君文“看”得再清楚不過來:“首先是演奏配合方面有問題,一部分人明顯熟練度不夠,然后是整體演奏水準的協調問題,一部分人明顯水平跟不上……但是,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還有,那個漢斯先生看起來相當厲害,他不會看不出這里面的問題,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提過。”
他在臺下看眾人,眾人也在臺下看他,自從知道他是施耐德先生派來的學生后,許多人看他的眼睛里都多出了種種不同的情緒。
世界之星有自己專門的根據地,算得上是根基深厚,在費城奇摩表演藝術中心的不遠處,他們買下了某棟大樓的整整三層作為樂團成員平日里的住宿和活動場所。根據地的房間頗為空余,所以鮑里斯沒費什么力氣就給白君文安排好了一切,臨走的時候交代他:“明天下午兩點,就在旁邊的奇摩表演藝術中心有一場商演,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著樂團一起進去……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白君文自然是連連稱謝,揮手告別,心里卻在暗笑:施耐德老師的名頭還是挺好用的,也不知道老師當年到底干過什么事情,竟然讓這個鮑里斯如此忌憚。
等吃過晚飯后,白君文的蝸居里開始陸續有人敲門拜訪,第一個拜訪他的,是個三十左右金發碧眼的帥哥。
“西蒙.高茨,法國人,你叫我西蒙就可以了,”帥哥很鄭重的跟白君文握手,然后道:“我聽過你的名字,白。”
他眼里有絲絲跳動的火焰,道:“去年從柯蒂斯學院流傳出一首非常經典的樂曲,叫做《月光》,創作者是個華夏人,是不是你?”
白君文倒是有些驚訝,點頭道:“是我。”
“我很佩服你的創作天賦,《月光》是我聽過最好的鋼琴奏鳴曲之一,即便是相比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奏鳴曲,它在我心目中也能排進前三。”西蒙退后一步,對白君文很恭謹的躬身行了一禮,隨后語氣就變得激昂起來:“但是,我聽過你在入學測試時被人錄下來的演奏音頻,這首《月光》,你沒有我彈得好。”
白君文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笑道:“所以呢?”
“所以我們來比一比吧,白,君,文!”西蒙倒是沒說謊,他能用蹩腳的中文發音把白君文的名字念出來,說明他是真的對《月光》和《月光》的創作者做過一番細致調查的,這時候的他,戰意十足的低喝道:“我要跟你斗琴!”
白君文沒吭聲。
說實話,今天下午他在大劇場里看了一大圈,幾乎每個音樂家他都看過了,那些玩大號小號單簧管雙簧管大提琴小提琴的家伙他是真的自愧不如,但是當時場中唯有一個彈鋼琴的,就是現在的西蒙高茨——他當時仔仔細細觀察過西蒙高茨的演奏了,隨后他很確定,自己比西蒙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