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文輕輕吐出一口氣來,他感覺自己的后背微微汗濕,旁邊,愛德華正湊過來悄聲笑道:“表現不錯,繼續努力。”
交流會到這時候才算是回歸常態,法國人在得到施耐德的建議后又試著重來了一遍,曲調果然變得更好,他也沒再占用大家的時間,徑直下了臺,換另一個人發言。
“嘿,我發現,施耐德教授還是比你更厲害。”愛德華輕聲對白君文道:“如果我的感覺沒出錯的話,你剛才的建議只是對他的作品進行了小幅度的優化,而施耐德教授似乎是從根本上對他的作品進行了調整。”
白君文沒回答,因為一位來自俄國的薩克斯演奏家已經在發言了。
不出所料,在演奏結束之后,這位留著一部絡腮胡子的俄國胖子目光就落在了白君文身上:“白,給我點建議?”
這一次白君文沒有再緊張,他自然而然的點頭道:“好。”
他在霍華德和崔唯嵩的雙重灌輸下,對各種樂器都有一定的涉獵,加上樂理這東西是一通百通的,所以,哪怕他沒玩過薩克斯,卻依然能對俄國人的作品提出自己的見解。
到這時候,所有的音樂家其實都已經算是相信了他,唯有卡特琳娜的目光還有些閃爍。
“尊敬的女士,您可能真的猜錯了。”泰達米爾悄聲道:“白確實擁有很深厚的樂理知識,我認為他的作品應該都是原創。”
“不,還不能下結論,”卡特琳娜若有所思的道:“他的確有很獨特的見解……然而,我感覺這還不夠……”
“不夠?”泰達米爾不太明白。
“是的,不夠,”卡特琳娜卻漸漸想明白了:“按照《命運》《田園》《英雄》所體現出的才華,他對這些人的作品提出的建議,應該遠遠不止現在這樣……你聽,施耐德教授又在提建議了,你難道沒發現,白的提議依然流于表面嗎,至少比起他的老師來還相差甚遠嗎?”
“女士,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他去年的一些事跡,他在柯蒂斯學院的入學測試時,當場改編了另一位學員的原創鋼琴曲,這是絕不可能由施耐德教授配合作弊的……還有他那首《月光》,差不多算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鋼琴曲之一了。”泰達米爾道。
“我聽說過,《月光》我也很喜歡,”卡特琳娜卻依然搖著頭,微笑道:“毫無疑問,他是天才,否則施耐德也不會甘愿把自己創作的交響曲送給他,讓他少年成名。”
五十多歲的老女人頓了一下,胸有成竹的道:“到現在為止,我反而越發肯定了,那三部交響曲,絕不是白自己創作出來的……在他這個年紀,《月光》已經是他的才華極限了,《命運》則明顯超出了他的能力,你覺得呢?”
泰達米爾呆呆的看著她:“所以……”
“所以到此為止了,沒有第四部交響曲了,即便是施耐德教授,也并不能無窮無盡的創作如此經典的曲目,事實上,我懷疑這三部曲目是施耐德教授至少三十年的積累,”卡特琳娜肯定的道:“以后白或許還會拿出鋼琴曲來,但是也只有鋼琴曲了,他不會再拿出其他任何曲目來,小提琴?雙簧管?薩克斯?交響樂?統統都沒有了!事實上,他本身就是學的鋼琴演奏。”
“他是天才,但也僅限于鋼琴,這就是我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