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嗎?
其實還可以,勉強算得上優美,但也僅此而已。
超技?
其實也就一般,并沒有體現出什么高難度來。
人群略微有一些混亂的嗡嗡聲,有人在竊竊私語。
“C大調,4/4拍,急板。”最前排的某處,施耐德顯得比絕大多數人都淡定些,他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也絕不是浮夸膨脹的人,所以他在很認真的鑒定白君文展現出來的東西:“這好像……是一個序章?”
是的,這是一個序章。因為白君文在略微的停頓之后,就繼續彈奏起了第二支曲子,他手上的動作輕快起來,還有明顯的雙手交替的動作,然而飛出來的旋律卻略顯沉悶平緩,在兩分多鐘后,白君文再次停下來。
絕大多數人這時候已經明白了白君文的意思,他似乎想要彈奏很多首曲子,一步一步的深入下去,想要表達某種東西——但是幾乎所有音樂家們都沒聽出他想表達的是什么,他們覺得這似乎是兩段相對空洞沒有主題的旋律。
“他在干什么?”霍華德無由的有些煩躁,低聲嘀咕著。
“讓你多研究下樂理你不聽,就知道揮霍自己的演奏天賦,”施耐德鄙夷的瞟了他一眼,雖然近期他倆因為白君文的緣故,關系緩和了不少,但是有這種機會,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打擊一下多年的老對手:“這一段是a小調,3/4拍,風格從簡單有力變成輕快活潑,而演奏手法則著重在雙手交替和斷奏,懂了嗎?”
霍華德沒在意他的鄙夷,而是凝神思索了幾秒鐘,道:“你是說……他想展現完全不同的鋼琴演奏模式?”
“這不明擺著的嗎?”施耐德哼了一聲,很得意的樣子:“不同的調性,不同的節拍,不同的彈奏手法,還有不同的音樂曲風,這難道不是很明顯嗎……你太看重演奏的旋律本身了,然而在這里,音樂只是炫技的載體,它本身其實是空洞的,并不需要有具體意義,懂嗎?”
霍華德懂了,但絕不承認,只是同樣哼了一聲,扭頭去看白君文,不看這個毫無風度的德國老頭。
場中,白君文已經轉入了第三支曲子,正如施耐德所說,這一次換成了f大調,6/8拍,柔板,節奏略微壓抑,卻隱隱透出一股描述風景的意味來,隨后又很快結束。
絕大多數普通觀眾并沒能迅速看懂白君文的意思,所以廣場上的竊竊私語聲更大了些,甚至把之前三部交響曲營造的良好氛圍都破壞了一些,然而那些在最前排席地而坐的音樂大師們,卻一個個的神色鄭重起來,他們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前傾,像是要聽得更清楚些,許多人的眉頭都微微皺起,開始仔細傾聽和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