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尊敬的先生,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某個普通聽眾沒忍住,輕輕用手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某音樂大師:“白的這些曲調,我雖然覺得相當好聽,但我并不完全明白它們代表的意義……至少跟交響樂這樣高大上的東西比起來,它們真的有資格在這樣的場合以鋼琴獨奏的形式存在嗎?”
“有的,完全有的。”前面的音樂大師回過頭來,神色居然帶著相當程度的嚴肅和鄭重:“這東西……怎么說呢……它們和交響樂其實并不屬于同一個范疇。”
“嗯?”普通聽眾問:“什么意思?”
“交響樂固然是相當高端的東西,那是因為它本身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并且很考驗創作者在音樂方面的全面能力,然而這個東西……”音樂大師,想了想,笑道:“或許這些曲子以后會成為每一個練習鋼琴的人,都必須要努力跨越的一座大山吧……”
“每一個?”普通聽眾臉上露出了驚容。
“是的,每一個人,”音樂大師很認真的道:“至少對我來說,我一定要讓我的學生們練習這所有的曲目,如果他們能全部完整的彈下來,那就代表他們大概掌握了所有的彈奏技巧,并且能夠演奏難度很高的樂曲,所以,他們可以出師了。”
白君文這時候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拿出來的東西其實可能變成專業鋼琴演奏進階時的教材,他在努力的調整身體狀況,然后奏響了最后一曲。
第十二曲,《掃雪》。
“降b小調,6/8拍,快速的行板,全作的收尾。”或許是經過了第十一曲的洗禮,施耐德顯得有些敷衍:“這一曲就是掃雪,掃完了就收工,沒什么好說的。”
實則最后一曲當然是一如既往的高質量,不過有珠玉在前,哪怕知道施耐德在偷懶,霍華德也懶得跟他扯皮了,兩人默默的聽完白君文的全部演奏,然后看著白君文從鋼琴前站起來,對所有人行禮,然后……走了下去。
“咦?”霍華德張了張嘴:“他……”
“你是不是傻?”施耐德沒等他說完,迅速開啟鄙視模式:“換成是你,這十二首曲子彈完,還能做得了指揮?哦,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句話的,你根本不明白樂團首席究竟要干些什么事情。”
白君文走下去,漢斯就走了上去,這都是事前說好的,在略微調整了一陣之后,世界之星交響樂團的壓軸演出《白君文第四交響曲--貧窮》就正式奏響了。
重回指揮席的漢斯先生就像是饑渴了許久的魚一樣,充滿著無窮無盡的激情,身為一個世界級的指揮家,他天然就渴望指揮演奏那些偉大的曲目,可是之前他主動讓白君文上臺指揮,自己在下面憋得難受,今天終于有了機會,拿下的還是《貧窮》的首個正式的現場指揮,他的興奮可想而知。
這首完全可以與《命運》相媲美的經典交響曲,在世界之星十多個大師級演奏家的聯手演繹下,效果比起白君文幾天前在交流會上的試彈,效果好了何止十倍。在這樣宏大的音樂聲中,所有人再次體會到了第一樂章中悲涼的g小調,隨后是降e大調的第二樂章,隨后是第三樂章,回歸g小調,轉入g大調,聽眾們的情緒已經被感染得極為明顯,許多人臉上都流露出同情和愁苦的神色來,還帶著隱隱的一絲祈盼,盼望轉機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