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塌陷的眼瞼,夙心撕下一段未被魔焰破壞的衣服,給他把眼睛蒙上,然后低頭,親了親他的唇。
“梵夜,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夙心哭得像個孩子,抬起袖子給自己抹淚,可越抹越多,雨水是涼的,眼淚是熱的,混在一起,臉上生疼。
雖然下著雨,可今晚的月光特別明亮,這長長的石階,往上看望不到頂,往下看似凝望深淵,他們倆像是與世隔絕了,這四周的山林也冷森森的。
但夙心的哭聲打破了這的平衡,這哭聲,絕望又悠長……
“彥兒還小,你都還沒好好的抱抱離兒,我怎么辦,我一個人堅持不下去,我做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停了,夙心腫著眼,木然地坐著。
“心兒!”
夙心抬頭,見到了拿著落傘的末禹,傷心欲崩:“父王……”
末禹趕緊步下臺階,放下傘:“心兒,我們找了你一夜,你……去把他背回來了?”
夙心點點頭:“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那,我要帶他回來。”
“傻孩子,那可是魔焰山啊!”末禹一陣后怕,看著梵夜的尸體還被她抱著,再看夙心衣衫破了幾個口子,身上還有未愈的摔傷,趕緊褪下外衣給她披上,“梵夜如果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該有多傷心,他犧牲了自己救了我們,就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夙心堪堪抬頭,素顏痛苦,滿眼的落寞和絕望,抖著唇道:“沒了他,我怎么活,我活不了,父王,我活不了。”
“心兒,你還有彥兒,還有離兒,你得把他的血脈養大,對不對?”末禹抓住她的肩膀,“父王知道你從小就是個樂觀開朗的孩子,你不會做傻事的,來,父王將他背回去。”
夙心輕輕點頭,給梵夜整了整衣衫,看了眼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居然也有了和梵夜一樣的黑紋,沒太在意,給他整整領口,一愣……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用手指輕撫著他的領口,他的星云石……
她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總以為自己忘了什么,原來她忘了這事,當時梵夜說,把他的心頭血存放在創世天琛內,可以重塑他的肉身。
“心兒,怎么了?”末禹發現夙心的表情不對,又悲又喜的。
夙心抓住末禹的衣服:“父王,只需一滴心頭血就可以用創世天琛重塑他,對嗎?!”
末禹一愣:“你聽誰說的?”
“梵夜告訴我的,說只要有一滴心頭血,再加上一定程度的創世靈力就能辦到,他是聽臨淵師尊所說,臨淵師尊可是上古大神,他說的絕對可靠,對嗎?!”夙心滿眼期待,連死氣沉沉的小臉都有了些許華彩。
末禹當下眼眸一沉,裝作想起什么似的:“對對,有聽說過,不過丫頭啊!首先你得有他的心頭血,他已被掏心,心都不知道哪去了。”
夙心趕緊說道:“有有,我用匕首捅了他的心頭血,親自放進了創世天琛之內,他說可以的,他不會騙我的,我信他!”
末禹看了眼梵夜的尸體,真沒看出來這家伙對心兒如此的深情,連身后事都把心兒安排得明明白白。
留下了汐南汐月兩兄弟,還留下了很多資產和關系網,為了讓心兒活下去,竟說出這樣的慌言,梵夜這人太會洞察人心了,因為他知道,人一旦有了希望,一定會活得很好。
默默地嘆息一聲,輕柔道:“心兒,就算心頭血有了,可梵夜之軀是神體,我們不可能重新塑造神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