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當邵陽剛剛步入臨德鎮不久,就有一漢子走了過來,警惕的打量他。
“把你的斗笠摘了,晴天白日的,你穿著遮遮掩掩,莫不是心里有鬼!”
漢子長的高高壯壯,乃是臨德鎮在里正組織下而形成的“鎮護”之一。
他今日巡邏,提防著隔壁的劫匪混入鎮子,引來災禍,隨即就看到了邵陽。
青袍斗笠者,氣度卓爾,想不讓人注目都難。
“好的。”
邵陽依言,從容的將斗笠摘下,拿在手里。
而當他的容貌也顯露出來時,漢子也理所當然的皺起了眉頭。
非是邵陽長得丑,或是相貌堂堂的使其驚愕,而是因為他那一頭短發,還有斷眉之疤。
此時人人都留著長發,梳成了發髻,頭頂短發者,多為犯了錯被官府罰了“斷發”之刑的。
而有疤痕者,亦為喜歡逞兇斗狠者——
臨德鎮旁邊的兇“鄰居”,便是人人有疤,其中也多有短發的賊人。
漢子看著邵陽,眼神逐漸的兇狠起來。
邵陽如何不知對方的變化,當即朝他拱手,略做解釋,“在下并非惡徒,乃是由石山縣城而來的旅者。”
“我帶有石山縣盧老爺所書之信,可以投遞鎮上里正,待其看后,自然能夠為我正名。”
“你認得盧老爺?”
漢子對著邵陽,原本還有些抗拒和厭惡,其后聽得邵陽如此之話,倒是一驚。
盧老爺是整個石山縣都極有名氣的人。
他祖上出過大官,家風良好,身家富豪,且喜歡仗義疏財,脾氣上除了暴躁一些,也沒有什么壞的,堪稱平易近人。
加之盧家行商,有時會從臨德過去廣寧,故而在此地,臨德鎮人對于盧老爺是頗為熟悉的。
起碼盧老爺帶著他的家丁一來,鎮子上的人也能被攜帶著出門,去到廣寧縣做生意,而不懼路上山賊的打擾。
臨德鎮當地的陶瓷在廣寧,可是暢銷之物。
若非中途劫匪兇悍,不然這鎮子早就發展起來了。
“這驢子也是盧老爺送我做代步的。”
邵陽又道,指了指身旁的黑驢。
驢子驕傲的抬頭,對著漢子噴出來了不少的口水。
他看著那顯然沒象征好兆頭的“斷首之驢”,又瞧瞧邵陽坦然的模樣,最終還是勉強信服。
“我帶你去見里正。”
“不過若是你所言非真,那便不要怪我和兄弟們了!”
對付有嫌疑的外來者,臨德鎮的漢子一向很不友善。
邵陽只是默默順從。
在漢子的帶領下,邵陽來到了一座三進的宅院前。
這比起南河鎮上那家的小屋院而言,雖只多了一進,但面積卻是大了不少,且屋子亦是用磚石堆砌,十分牢固。
有一個須發半白的長者在漢子通報之后,從院中步出,來到邵陽面前。
他對著邵陽問道,“你真是盧老爺的故人?”
“且將那信為我一觀,莫要推辭辯駁!”
他不給邵陽多說話的機會,只是將大手一攤,便要討要那封介紹信。
邵陽自當給予。
那位姓崔的里正板著臉,正色接過,將信紙拆封拿出看了一眼。
他掃過那白紙黑字,又看了看邵陽。
“倒真是盧老爺的字跡,上面還有盧府章子……”
最后,崔里正的臉色方才和緩,對著邵陽露出了一個微笑,“先前我等失禮了,還請少俠多多擔待。”
在信中,盧老爺是將邵陽殺鬼的事說了的,里正看罷,自然知道邵陽的不凡。
妖魔橫行之世,能仗劍行走天下的高人,又如何不吃香?
更何況近來崔里正家中也有著怪事出現,邵陽一來,倒是解了他的心頭憂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