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戴著皮帽,背著弓箭,隊列嚴整,同樣令人側目。
執失思力檢閱著他的部隊,放聲大笑,揚聲喝道:“大突厥的勇士們,我們突厥人曾是柔然人的煉鐵奴,柔然人奴役我們上百年,自從阿史那家族偉大土門可汗創立突厥汗國以來,我們突厥勇士,用我們的馬刀,打敗了柔然人,打敗了鮮卑人,如今,唐人又要像一百多年前的柔然人一樣,開始奴役我們,我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
眾突厥勇士高呼歡呼起來。
執失思力道:“漢人有句寓言,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捆筷子折不彎,我們突厥分裂得太久了,只要我們突厥人都團結起來,我們就可以像六年前一樣,攻進關中,拿下那片只有我們才配享有的膏腴之地,把唐人的城市變成一片血海,掠奪他們的財富妻女,殺光他們的勇士,讓他們跪在我們面前搖尾乞憐,做我們的奴隸!”
眾突厥熱血沸騰,眼冒血光,嘶聲狂吼:“入關!入關!入關!”
“一群蠢蛋!”
執失思力望著下面的眾突厥武士,長長嘆了口氣,入關,拿什么入關,就他們這么上萬人馬,能戰之兵只有兩千多,別說打關中,一個云州都督府,就可以輕松收拾掉他們。
執失思力已經與頡利商量好了,只要掌握這一萬余部曲,不舉旗造反,也不轉攻關內,而是一路向西,與阿史那社爾匯合,助他統一西突厥,集結東西突厥的力量,再有能力和實力,與唐人一較高下。
距離北嘖口的山谷上,權文誕聽著遠處傳來的突厥人歡呼聲,氣得臉色鐵青,脖子上青筋凸起。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權文誕雙目赤紅,恨不得抽刀子上去將這些突厥人砍了。
楊天保非常平靜的道:“權長史可知溫相國為何反駁魏相國之議,執意在邊塞安置突厥人,以全其部落,得為捍蔽,又不離其土俗,因而撫之,實空虛之地,示無猜之心?”
權文誕沉吟道:“這……”
楊天保一臉哀嘆道:“朝廷大事,本不該本都督非議,本都督偶爾聽聞,頡利被本都督所執,自知難以幸免,故向溫相國行賄……”
不等楊天保說完,權文誕卻反駁道:“溫相出身太原溫氏,世代貴胄,富可敵國,區區賄賂,又豈能打動他?”
楊天保笑道:“普通財貨,溫相自然不放在眼中,可是若是柔然寶藏,以及我大唐國庫傾國之財富呢?”
權文誕聞言臉色大變,渭水之盟,李世民用朝廷府庫換兩國暫時安寧,所付出的代價卻是非常高昂的,當時朝廷連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來,若非抄了太子府和齊王府,甚至連同長孫安業,李孝利等眾貴胄,李世民當時連朝廷年俸都發不起。
朝廷開支的年俸祿,大約也就四五十萬貫,可以猜測,頡利當時勒索的錢財不下四五十萬貫。
權文誕道:“你有證據嗎?”
“沒有!”楊天保道:“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留下證據,這可是滅族之罪,不過,執失思力要反了,本都督責無旁貸!”
權文誕一臉擔憂的道:“楊都督,這恐怕不易!”
楊天保此時身邊只有沈從文所部四百騎。薛仁貴麾下六百騎,加是楊天保的親衛,總數勉強一千二百余騎,而對方區區上萬精銳!
楊天保冷聲喝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傳本都督命令,各部首領可自由出擊,所繳獲財貨,本都督分文不取,亦可拿繳獲物資與本都督置換同價商品!”
隨著楊天保的命令下達,這些部落首領們立即下令,四面八方朝著北嘖口攻去。
游牧民族的戰術,跟狼群圍攻馴鹿有幾分相似。馴鹿的塊頭是狼的十倍,長著鋒利的角,狼如果要硬攻的話很容易被踢中或者被鹿角頂上,一命嗚呼。
因此狼群是絕對不會正面攻擊強壯的馴鹿的,它們會耐心地觀察,找出最弱小的那一頭,以它為目標發動攻擊,不斷在馴鹿周邊游走制造動靜,瞅準機會就沖上去狠咬一口,在馴鹿身上制造出一個鮮血淋流的傷口,然后迅速遁走,等找到機會了再沖上去咬一口,讓馴鹿始終處于驚恐、失血狀態,周而復始,再強壯的馴鹿也很快就會因為疲憊和失血過多而倒下,接著,殺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