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小僧解說完,便離開了,白幻夜沒有急著抄寫,而是先打量四周,卻發現,這間屋子后面,竟然還連通向另一間屋子。
那個比自己先進來一步的書院院主,青衣中年人張靜海,卻不在這間屋子中,而赫然在那邊屋子中。
“他在做什么?”
詫異地轉頭望去,卻發現,那位之前自承是四海書院前院主的中年男子張靜海,正盤坐在那個屋子中,奮筆疾書,手中的筆若龍蛇奔走,一篇嚴謹工整,漂漂亮亮的佛經就抄寫完成。
而此時在那個屋子中,不止是他,還有另外四五名與他一樣的抄經者,正在抄寫,與這個屋子中待遇卻大不相同。
他們所用的文房四寶完全不一樣,更為精美,名貴,一看就不是同一個檔次。
同樣的,最奇怪的是,他們用的那種墨錠,也不是和自己等人一樣的炭木黑色,而是似乎彌漫著血一樣的顏色,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異香。
即使相隔那么遠,白幻夜也能清晰聞見。
這明顯不是普通的墨錠,更像是傳說中的靈血墨錠。
因此,他們抄寫出來的經書,也便完全不一樣。
墨錠化血,石硯飄香。
一張張雪白的宣紙拖到地面,上面抄寫出的經文,竟然也呈現出血一般的深紅顏色,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靈威。
“靈血經文?”
見狀,白幻夜臉色微微一變。
他雖然才剛踏入修行界沒有多久,也知道這種靈血墨錠的珍貴,一方就價值至少數金,如此多枚,那毫無疑問,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燃燈寺中,名為抄寫經書,卻需要用到靈血墨錠來書寫,他們抄寫這么多靈血經文,目的是為了什么?
白幻夜可不相信,真的只是為了備份經書那么簡單。
看著那間屋子中,先來的人已經抄寫得滿滿當當一屋子的血色經書,白幻夜便不由一陣頭皮發麻,瞠目結舌。
這么多的靈血經書,可耗費驚人,沒有大的作用,白幻夜絕不相信。
看來,這件事情,并沒自己想像得那么簡單。
不過這件事情,跟自己無關,自己只要負責抄寫好經書,按時上交便可。
想到此,猜到張靜海等人,可能是已經正式通過了考核,才被領到那間屋子中,已經正式開始工作。
而那邊,已經有了六名入選者之后,白幻夜心便不由急切了些,不再細看,急忙端正身軀,一提筆,也開始主動抄寫了起來。
對于張只是提前自己一步,卻那么快進去了,他也不意外。
他是書院院主,不用檢驗是正常的,因為黃衣僧‘玉禪’已經當面驗證了他的身份。
堂堂書院院主,豈有不識字之理?
而字,又豈能寫得難看?
所以,他直接省略了這道程序,才能那么快進入工作。
而白幻夜等人,就不一樣了,則是無法省略這道工程。
接下來,就看誰能搶得那剩下的四個名額之一了。
“開始抄寫!”
心中一定,白幻夜端坐于桌案之后,挽袖提筆,鋪紙蘸墨,正心凝神,先深呼息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后再睜開來。
下一刻,他伸手打開一旁那灰衣小僧送過來一份朱漆燙金的般若心經,只看了一眼,便提筆從頭第一句:“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開始抄寫了起來。
他運筆流暢,行文自如,一點不像一個生手。
身軀坐正,手腕懸空,靜心凝神,一字一句,如涓涓細流,從他的筆間快速勾就,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手極漂亮的漢楷。
一名灰衣僧人剛好從白幻夜旁邊經過,本是和正常巡視一樣隨意打量一下,卻不由一下站住腳,目光落到白幻夜面前桌案上的紙張上,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輕輕“咦”了一聲。
這世道,能懂字者已屬不易,能懂字且寫得如此漂亮,精美的,那就更少了。
白幻夜這樣一個如此年輕的后生,卻有這樣一手漂亮的漢楷,他到底是怎么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