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陸帥帥吼道。
被陸帥帥頂撞,E教授不僅沒生氣,反而樂得前弓后仰:“污染下水道的犯人只有兩個人,其它三人都和這事無關,是無辜者。他們相互之間都知道誰是真正的犯人,而我們卻不知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山羊腦袋長得都差不多,很難辨認,為了防止真正的犯人逍遙法外,只好把它們都捆在鐵軌上,這件棘手的事情,就要依靠二位的智慧做決斷了,咩蛤蛤蛤~
駕駛位有支麥克風,對,就是這個。你們可以用這支麥克風,向五名嫌疑人中的任意一位,提一個問題。放心,麥克風質量不錯,他們會聽到的。啊對了,雖然能聽到,但是他們無法做出有效回復,所以你們提出的問題,只限定與用點頭或者搖頭就能作答的范疇。
為了方便問話,左邊鐵軌上距離電車稍近的嫌疑人標為左一,稍遠的標為左二,右邊軌道依照順序標為右一、右二、右三。
注意,我重申一遍,審判規則是只能向其中一人提問,也只能提一個問題,真正的犯人一定會說謊。
那么讓我看看,蛤蛤蛤蛤,時間還剩一分鐘,瞧~已經能看到他們了!如果不能準確的把犯人了結,你們最終將會死于他們造成的污染。”
最后,E教授激動地搓了搓手:“電車難題真人版!真讓人期待啊!”
電車行駛到這個位置,莊六塵和陸帥帥可以看到前方多出一條并行的軌道,5個綁得像粽子一樣的羊頭人左右分列,被牢牢捆束在軌道上,只露出5個羊腦袋,左邊兩個長著羊角,右邊三個則沒有長角。
如果不知道羊頭人的驚奇構造,光看眼前的畫面,會誤以為臥在軌道上的不過是五只山羊。
“兩條軌道,一條綁著無辜者,另一條綁著污染下水道的元兇,該怎么辦,選哪邊?”陸帥帥問道。
莊六塵踩下剎車,由于電車處于下坡加速狀態,減速效果微乎其微。
時間,成了稀缺資源。
電車難題是道德絕對主義和道德功利主義之間的針鋒相對的話題,有一堂很著名的公開課,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
當時整個教室里偏向絕對主義一方的人,選擇什么都不做,無論鐵軌前方人多人少,只要自己不參與選擇,整個事件就和自己沒關系,既然上帝要他們死,我們為什么要去干預?
然而絕對主義者很快被人抨擊,如果另一條鐵軌上空無一人,絕對主義者是否也選擇什么也不干?
如果選擇是,那么你就成了蠢貨劊子手。
如果選擇否,那么所謂的絕對主義者也不過是披著雙重標準外衣的功利主義者罷了,況且,他們還違逆了上帝的意愿。
而功利主義者,一開始選擇電車開往人少的那條路,左右都要撞死人,不如選擇人少的。
但是這種選擇方式很快在功利主義者內部又引發了矛盾。
如果死的人里面正好有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他活著可以拯救更多人,一旦死了,很多病患無人救治也會難逃厄運。這樣一來,選擇人數少的那條路線,死的人反而更多。
緊接著,功利主義者又催生出一個新的論題——如何評估一條生命的價值。如果有一種社會普遍認可的方式,可以將一個人的價值高低用數字的形式表現出來,那么電車難題或許會迎刃而解。
然而討論到最后,發現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價值標準,因為一個人的內在價值永遠無法用數字衡量。
當人們吵成一團,開課的教授給出了答案。
遇到電車難題,無論用何種理論,何種價值、道德取向,統統都是錯誤的!電車難題沒有正確答案,你要做的,是跳出這個問題本身,揪著向你提出這個問題的王八蛋的衣領,狠狠扇他耳光,并大聲質問他:“這種問題你要么去問上帝!要么找警察把綁人的票販子抓進去繩之以法!我踏馬跟你非親非故,憑什么浪費口水跟你在這扯犢子!”
電車難題的解答,從來不是順著問題做選擇,而是跳出問題,找出制造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里,莊六塵不禁苦笑一聲。
現在的情況顯而易見,把人綁在鐵軌上的人,也就是制造“電車難題”的幕后黑手,正是在擋風玻璃上又蹦又跳的E教授。
E教授究竟是何方神圣,莊六塵到現在還一頭霧水,更別說把它抓起來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