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的曠野。
一陣大風吹過地面,卷起一地細碎的土石,揚起一片灰黃色的沙塵。
一個身穿皺巴巴黑色西服,頭發干枯繚亂的高瘦男人,灰頭土臉地穿過塵埃。
他的脊背微駝,肩膀呈拋物線一般向兩側耷拉著,手上拎著一只黑不溜秋、滿是劃痕的手提箱,手提箱一面印著“辦證”,另一面印著“刻章”。
一雙看起來無精打采并掛著厚重黑眼圈的眼睛,從戴在手腕上呈現復雜波形圖案的電子表盤上收回視線。
雖然男人看起來很瘦,但是他的兩只手腕卻非常粗壯,不僅與手掌齊寬,而且布滿青筋。
他瞇起眼睛看向天空,天上白云構成的圖畫充滿想象力,其中一條細長的云朵,主干上分出幾片葉子的形狀,這條白云的頂端掛著一顆金黃色的太陽。
對于天上的荒誕景象,高瘦男人見怪不怪,他大致辨認了一下方位,將不小心吸入喉腔的沙土混著唾沫吐到腳邊,略微調整了一下方位,便加快了步伐。
男人走了約莫十多分鐘,又停下來,再次看向表盤,身體向右側折轉幾度,隨后邁步小跑,幾分鐘后,再次修正方位,加快了奔跑速度。
如此反復調整多次,最后這男人的奔行速度已經快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當手腕上的表盤發出清晰的“滴”一聲后,男人終于停下腳步。
在曠野上持續狂奔了半個多小時,男人心跳穩定大氣不喘,甚至連汗也沒沁出一滴半點,似乎這點運動量對他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他再次看了看手表,這次表盤上顯示的圖案極為簡單,只有一條帶著箭頭的筆直紅線在盤面上不斷擺動。
男人打了個哈欠,繼續無精打采拖著慢悠悠的步子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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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六塵和陸帥帥默然看著葛朗臺宅邸燃起的熊熊大火。
隨著宅邸在火焰里傾倒、坍塌,莊六塵手上一張簽署著奧斯科爾.葛朗臺名字的財產轉讓協議書,也隨之淡化、消散。
緊接著,在兩人開闊的視野里,遠方的海洋同天空逐漸融合并最終虛化為朦朧混沌,這種變化轉瞬綿延至海岸,圍裹住整個席格蘭。
隨后,沙灘、泥土、花草樹木像是失去重力一樣升騰而起,又如青煙一般消散一空。
最后,他們腳下的土地與葛朗臺宅邸一點一滴歸于虛無。
“原來如此,最開始的信里雖然要我們去葛朗臺家相親,可無論是約亨利親王還是你格雷默家,最本質的目的還是為了葛朗臺家的財富,我們只要順利繼承他的財產,就算是完成了任務。”陸帥帥若有所思的說道:“可我怎么都沒想到,到最后葛朗臺居然會答應你這種條件。”
“有一句老話形容葛朗臺最合適不過,”莊六塵說道,“他真的窮的只剩錢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死局,所謂的相親對象,早已腐化成了史萊姆,雖然擁有了久遠的壽命,可她們也早就不是人了,唯有真正了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才能深入葛朗臺的內心世界,找到唯一的破局途徑。
呵,現在想想,還真是命懸一線,稍有行差踏錯,我們很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
“塵哥,關于你這次裝逼的事情,我決定酌情放你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