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鄭摯便早早起了床,換上了一套叔叔昨天剛剛花了血本買下的品牌西裝皮鞋,并戴上了一塊高仿的金表。
用叔叔的話說,出門在外形象很重要,就像是那些生意失敗在外欠了一屁股債的老板,出門在外時也是豪車名表,保持著體面。
當然,這些豪車大部分是租的,名表也大部分是水貨。
不得不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五官本就端正的鄭摯,在換上了這套西裝之后,倒是有幾分模樣了,唯一可惜就是以前窮人孩子早當家的他,自幼便在山村老家每日做農活,皮膚被烈日曝曬得黝黑如炭。
不過影響不大,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會有人喜歡這一款的。
整裝完畢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鄭海富便領著鄭摯打車去了最近的地鐵站,既便宜快捷,又可以避免路上出幺蛾子堵車。
金陵醫科大在二號線地鐵的最底站,須得搭乘地鐵近一個小時才能抵達,不過鄭摯卻并不覺得寂寞無聊。
剛被叔叔帶出村半個月,人生首次搭乘地鐵的他,對大都市一切都感到無比新鮮。
在地鐵進入市中心高峰站時,鄭摯也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一位懷有身孕的人妻。
而隨著地鐵往終點醫科大學站行進,地鐵上的乘客也一批批下站,車上人越來越少。
就在離目的地終點站還有三站之時,地鐵上走上來一位奇怪的乘客。
之所以說對方奇怪,是因為這位老者手持銀白拂塵,身著深青色道袍,頭頂上盤著一方道髻,一副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姿態。
在老者身后,還跟著一位同樣身著道袍的小道童,
“侄兒你要記住,以后千萬離這種江湖老騙子遠點。”
鄭海富撇了撇嘴,頗為不屑地小聲告誡著鄭摯。
“這位道友此言差矣,老夫并非什么江湖騙子,而是經過國家認證頒發了證書的道門正宗,每月國家都發放相應津貼的,也算是吃皇糧的公務員一種。”
車廂本就不大,那位老道人盡管上了年紀,但是聽覺卻異常靈敏,聽到了鄭海富的非議,于是一甩拂塵如是微笑為自己正名道。
再然后,老道人的目光落在了鄭摯身上,原本古井不波的高人姿態,一瞬間瓦解。
老道人目露驚駭之色,快步走到鄭摯的面前,無比激動得道:
“這位小道友,不知你可愿入我道門,隨我修習天地大道,成為本觀主的唯一傳承弟子,日后繼承我之衣缽?”
跟隨在老道人身后的小道童,聽聞此言就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目露異色望向那位皮膚黝黑的少年。
自家觀主乃是道門內神仙一般的人物,無數達官顯貴想求見一面都難如登天,這些年曾有無數道門年輕俊杰想要拜于觀主門下,但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哪怕是記名弟子都不肯收。
可現在,卻突然說要收一位山村野夫模樣的少年做傳承弟子,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未等鄭摯說話,鄭海富就率先開口,將這個誘拐自己侄兒的老騙子道士給噴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老騙子,還真是厚顏無恥老奸巨猾,我侄子可是要去做老板的人,你卻讓他去山上做道士,你自己不覺得可笑么?今天我們叔侄倆要去談一筆大生意心情好,加上看你都這么老了,就大發善心放你一馬!
要是換我以前的暴脾氣,遇到你這種臭不要臉當街騙人的老騙子,指定得狠狠抽你一頓!”
“放肆!我家觀主乃是……”
小道童聽到對方如此詆毀自家觀主,當時就站出來欲斥責,但是話說到一半就被老道人給制止了。
被噴了個狗血淋頭的老道人也不怒,而是對鄭海富行了一禮,繼續道:“道友您有所不知,你家侄兒身負仙緣具有靈根,乃是傳說中謫仙下凡,且與本道人命中注定有著一段師徒之緣,讓他處于滾滾紅塵中只會誤他此生,再也無法窺見大道!”
“仙什么緣大什么道,能當飯吃發大財么?你這老騙子唬起人來倒是頭頭是道,看來平日里沒少干這種喪盡天良的騙人勾當吧!”
鄭海富一臉不屑,已經認定這位老道人是徹頭徹尾的老騙子。
“貧道乃是青云道觀的觀主,傳承道號‘青云子,道友你的侄兒入我門墻拜我為師后,以后這青云道觀的觀主之位,也定會傳承于他,世俗的金銀之物也定然不缺!”
聽到鄭海富如此關心錢財這等身外之物,老道人便自報家門以利誘之。
“青云道觀?觀主之位?我家侄兒那可是要當老板的人才!你這老騙子還真是張口就來,走走走,趕緊給我走!”
作為一名小餐館老板的鄭海富,是一位無神論者,平日里也不信教,對什么道觀寺廟之類的存在完全不了解,況且這老道人早就被他打上了騙子的標簽,對方說啥都不會相信的。
“拜師之事,還是由小兄弟你自己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