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我叫耿霍,正在上大二,學的是土木工程專業。”
將屋內收拾好后,心情有些復雜的耿霍,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了床邊,如是開口自我介紹道。
“真是太感謝你,幫我這個手腳不利索的糟老婆子收拾屋子,現在像你這樣善良熱心的小伙子真是不多了。”
躺在床上的年邁石安燕,望著眼前的耿霍,皺紋叢生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慈祥笑容。
“對了老奶奶,您的子女家人呢?”
看到孤身一人住在敬老院,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也無人相伴的她,耿霍忍不住問道。
不過很快的,他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因為聽到這個問題的石安燕,面龐上原本慈善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他們……工作實在太忙了。”
末了,她低聲回答。
至于是否真的是因為工作太過忙碌,連年邁臥病在床的母親都沒時間探望與照料,那就不得而知了。
耿霍也連忙轉移話題,講起了一些自己在學校的趣事。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耿霍也了解了在“自己”不在的那些年中,關于她后半生的一些事跡——
在發現丈夫背著自己出軌,與外面的女人有染后,她沒有選擇忍氣吞聲視而不見,而是果斷選擇了和對方離婚。
從此便作為一名偉大的單親母親,獨自拉扯著一對年幼的子女,將這對兄妹撫養長大培養成材,如今兄妹兩人都在工資待遇優厚的大公司上班,也各自組建了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
再然后,年老失去了經濟來源的她,便被送入了這家敬老院中養老,直到今日。
有時候逢年過節,同在金陵工作的兩位子女,也會帶著小孫女來看望看望她,這也是石安燕剩余人生中僅存不多的歡樂幸福時光。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這老婆子見到耿霍你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熟悉感覺,就像是和分別好久好久的親人重聚了。”
在說起這番話時,躺在床上的她也不禁失笑。
也許是自己實在太孤獨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耿霍目光怔怔,望著她左手手背上所遺留著的,熟悉而又陌生的陳舊燙傷傷疤,一時間鼻頭一酸,百感交集。
“老奶奶你以前養過狗么?看到你房間還保留著這些物件。”他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是啊!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曾經收養過一只叫做‘旺旺’的小狗!”
在說起這個話題時,石安燕渾濁昏花的雙眸內露出幸福的追憶之色,身上的垂暮之氣也消散了些許,整個人恢復了許多的精神。
“……對于我而言,旺旺它并不僅僅是一條寵物狗,而是我身邊一位特殊的親人。身為主人的我看著它一天天長大,而它也同樣陪伴著我渡過了小學初中再到大學,這一段人生最美好最寶貴的青春年華,我一直都很感激有它的陪伴。”
“能夠遇到你這樣的主人,我想它短暫的一生肯定很幸運也很幸福!”
耿霍重重點頭附和,語氣真摯而堅定。
然而石安燕面龐上卻露出愧疚之色,苦笑著道:“你這樣說讓我很慚愧,因為旺旺它正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死得那么凄慘。那一日我下班回到家中,并未看到它的身影,一直以為已經年齡大了的它是偷偷跑出去了,從此在沒有回來。直到很久之后,在準備離婚的那段時間爭吵中,我才無意間從我那洋洋自得的前夫口中知曉,旺旺并不是走丟了,而是被他給拖出去用棍棒活活打死,然后把尸體隨手丟棄。”
“這并不是你的錯,我想旺旺它絕不會錯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