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區區這種程度的惡語妄言，就承受不住的么？”
正對著面前梳洗鏡發怔的施喜，突兀聽到識海傳來這樣的一句輕蔑問話。
鏡中倒映的影像也一陣變幻，最后化為一道陌生而又梳洗的倩影。
說陌生，是因為鏡中倒映出的此人，頭戴鳳冠身披霞帔，一身奢靡貴氣的華美宮裝，眉點朱砂唇染紅妝，有著一種顛倒眾生的美態。
而說熟悉，是因為鏡中之人有著與如今自己一樣的美貌，且她曾在夢中無數次見到過對方，正是自己這幾日來夢中的少女。
“你……你是誰？”
施喜嚇得朝后踉蹌退去，顫抖著聲音問道。
照鏡子能夠照出另外一個自己，這實在是那些鬼故事中常見的恐怖橋段。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必懼怕。”
鏡中的女子如是道，一雙明眸內如同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悲傷。
“你真的不是什么鬼？”
或許是因為鏡中的對方有著與自己一樣的容貌，又或許是被鏡中的她那種情緒所感染，施喜也沒有了一開始見到時那么恐懼了，試探著問道。
“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什么鬼魅，而是人心。你說對么？”鏡中人似有感而發，低聲反問道。
聽到對方竟然這樣問自己，施喜一時愣住了。
她想起了一直欺騙著自己當自己當做工具人使用的周正；想起了從入大學時起便于自己成了好閨蜜，卻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李佳玉；也想起那則偷拍視頻流傳出去后，回宿舍路上那些男生毫不避諱污言穢語，和剛剛睡醒手機上收到的不計其數的不懷好意信息……
好像，真的的確如此。
鬼永遠是鬼，但是有些人卻并不能算做人。
想到這一點的施喜，對于鏡中出現的女子也沒有那么恐懼了。
“你開始說得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喜想起了開頭聽到的那句話，似乎是指現在自己所遇到的糟糕境況，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位女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還用了“區區這種程度”來形容，似乎意有所指飽含深意，就像是對方曾經承受過比之現在的自己，要數千數萬倍之沉重的惡名。
“與曾受眾生妄，被世間萬民唾罵仇恨，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飲其血的怨念相比起來，你現在所經歷的這些，又能夠算作什么呢？”
“什么意思？”
施喜完全聽不懂對方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被眾生都唾罵仇恨，她不過區區一個弱女子，也不是什么無惡不作的女魔頭啊！
“什么意思不重要，過去的事終究已然過去，重要的是你怎么選擇面對將來！難道因為今日之事，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的你，就準備因他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因為害怕去面對旁人的異樣目光與污言穢語，所以從此當了個躲在龜殼中的烏龜，放棄自己原本的人生么？”
鏡中人的一席話，讓施喜陷入了沉默，也陷入了思索。
她好像，明悟了些什么……
……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