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挽起袖袍,以泥土碎石搭建出一爐灶,將鐵鍋置于爐灶之上,說道:“這便是執一。”
林棄越發迷茫。
觀主忽而離去,許久方歸,懷中抱著一捆干柴,笑道:“這便是執一。”
林棄依然搖頭。
觀主席地而坐,以干柴鉆木取火,許久方成,將點燃的干柴置于爐灶內,緩緩加入干柴。
片刻,火勢漸旺,鍋內溪水已然煮開。
觀主拍拍袖袍上的塵土,微笑道:“這便是執一。”
林棄若有所思。
忽而,天色幽暗,夜幕自天際緩緩覆蓋而來。
黑白界限,如此分明。
觀主站在黑白交接之處,但見黑白二色旋轉游動,恍若一黑一白兩條魚兒一般,在觀主的腳下匯聚成了一個無邊大的太極圖。
觀主靜靜地望著林棄,說道:“這便是執一。”
林棄沉思良久,忽然朝著觀主彎下腰,行了個禮,說道:“受教了。”
“妙哉,妙哉。”
觀主微笑頷首,說道:“既然如此,我的‘一’便交給你了。”
……
沒死。
林棄徐徐睜開眼睛,眼前依然是熟悉的殘破橫梁,雙手撐著冰涼的地面,有些費勁地坐起身,然后一邊頭疼地揉壓著太陽穴,一邊擰著眉頭打量四周。
依然在執一觀之中。
觀內,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已不見觀主蹤影。
觀門外可見云氣縹緲,林棄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依然未曾發生絲毫變化,不禁怔了一下,喃喃道:“怎么回事……”
他連站起身,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靈了許多,但也顧不上這些事,而是快步走出觀門外,可見云海縹緲,濃霧濤濤,前行數十步,前方便是萬仞山崖,卻依然沒有看到觀主的身影。
站在山崖邊上,一陣清冷的山風襲來,林棄才在云霧寒意下清醒過來,豁然回想起來——
他在昏迷之前,似乎看到觀主的肉身化為粉末,當場煙消云散,只余下一團混沌迷茫的光芒,那似乎是觀主的元神?
而后,他便昏迷過去了。
林棄站在山崖的邊緣,望著下方縹緲的云海,心中有些茫然,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他竟然沒有被奪舍?
是觀主奪舍失敗了?
還是發生了其他什么他不知道的變故?
山風寒冷,林棄緩緩深吸了一口冰涼的云氣,又慢慢吐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悵然若失之意。
雖然他因為還活著而感到慶幸,但觀主這位救他性命的好友卻不知所蹤,讓他有些興致索然了。
從天色來看,至少已經過去了一夜時間。
他昏迷后,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