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蕭疏,溪水潺潺。
林棄蹲在飄蕩著薄霧的溪澗旁,雙手捧起一泓清冽的溪水,輕輕灑在臉上,又捧起一泓,低頭喝了一口。
這溪水雖算不得甘甜可口,但勝在清澈冷冽,純凈無污。
這般清澈見底的溪流,也就只有在這個未曾被工業污染的時代,才能見到了。
而林棄借著低頭飲水的機會,眼角的余光卻是沿著溪澗流淌的方向,不露痕跡地觀察著遙遠之處,逐漸發現了遠處的那座無名山峰。
“被窺視的感覺,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是那座山的山頂上嗎?”
林棄若有所思。
或許是因為繼承了那方虛空的緣故,他已經察覺到自己與往日的不同,最明顯的,就是感覺變得更加敏銳了。
如今他不僅能看到法力逸散的痕跡,還多了一種莫名的感應。
傳言,修行大道有成的仙家高人,對于善惡、情緒、機緣、因果、氣運、宿命等等虛無縹緲之事,會逐漸產生模糊的感應,因而獲得識人辨物、趨吉避兇、窺算天命等等神通。
林棄懷疑自己繼承了觀主的虛空之后,也獲得了這種能力。
雖然他并無甚道行,連法力都未煉出,硬實力近乎于無,但是那方虛空入體之后,恐怕也對他產生了某些影響。
“那座山起碼離這里有十余里,只有仙家高人或是妖邪,才能以類似千里眼的神通,隔著十余里窺視。”
林棄神色依然平靜,仿佛什么都沒察覺到,只是垂眸飲水,而心中則是默默思索:“但這窺伺卻讓我有種莫名的心悸感,顯然滿是惡意殺氣,恐怕是妖邪在暗中窺伺。”
自從他離開山腳下的密林,出了寒山云霧范圍之后,便有了這種被惡意窺伺的感覺。
他可不是觀主,不僅無神通道法在身,就連修行之道都是一知半解,倘若妖邪來襲,那他豈不是死定了?
最關鍵的是,他也只感應到了惡意的窺伺,卻沒有感應到其他高人的暗中注視。
也就是說,或許根本就沒有仙家高人暗中保護他!
林棄是有點不太理解的,既然觀主對天下如此重要,奪舍重修之后,為何沒有人暗中保護呢?
是人手不夠?
還是觀主有萬無一失的自保之法?
又或者是另有隱情?
林棄不懂。
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露怯。
所以,他保持神色淡定,故意悠閑地行走于溪畔,慢慢悠悠地觀賞景色,給足了敵人偷襲的機會。
如此唱一出空城計,說不定敵人就會以為他在故意引誘,懷疑暗中設了埋伏,或者是有底牌在身,所以才這般明目張膽。
“還在窺伺,正在猶豫嗎?”
林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臉色不變地從溪邊站起身,以袖袍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水漬,背后早已滲出了冷汗,但他還是保持鎮定淡然,繼續漫步走向寒山鎮的方向。
沿溪畔,復行數百丈。
忽然——
“嗚……哎喲……誰能幫幫我……”
一陣有氣無力的女子呻吟從前方傳來,似是奄奄一息之人所發出的求救聲。
林棄聞聲望去,只見前方的溪畔巖石上,正坐著一道倩麗的女子身影。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個年輕貌美的長發女子,只見她羅裳半解,衣不蔽體,如瀑的黑發披散而下,可見發絲下露出白皙的肩頭和大片肌膚,那張清秀可人的面容上,微蹙著眉頭,更顯氣質柔弱,惹人憐愛。
而她雙手捂著腹部時,彎腰而坐的姿勢,更是讓領口微敞,引人遐想。
“這種荒郊野嶺,忽然出現一個女人?”
林棄腳步未緩,神色未改,心中則是警惕了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路上等我一樣……莫非是妖邪?”
他依然能夠感應到源自那座山峰處的窺伺感,而眼前這女子并沒有這種感覺,不過卻讓他隱隱感覺到一種凄慘痛苦的情緒,以及莫名的陰冷感。
就算眼前這人并非是妖邪,恐怕也不是什么凡人。
少時,林棄已行至那女子數丈之外,那女子散發的魅惑也更加真切。
若是換了尋常男子,見到如此誘人的場景,怕是早就忍不住盯著看了,甚至某些心思邪異之人,說不定還會趁著四野無人,強迫女子行那茍且之事。
而林棄在繁華的上京城生活了這么多年,前世又經歷過信息大爆炸,經歷過的大美人不知幾多,僅僅這點小場面,自然無動于衷。